茅山禁忌

第十章 冤

我的眼睛漲得赤紅,連額頭上都鼓起了青筋。

我拼了命都要衝出人群。

村民們舉著火把,在我家院子裡狂吼。

“不能讓這個殺人犯逃走!”

“打倒殺人犯,打倒殺人犯!”

幾個身材壯碩的小夥子衝著我一擁而上,我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如同一個想要掙脫牢籠的困獸。

我在人群之中橫衝直撞,村民們高舉火把,有的手持木棍,有的手舉鐮刀,有的肩抗鎬頭,有的手拿木叉。

他們死死的盯著我,眼神裡都是捕獵的神光,我就如同一隻嗷嗷待捕的野豬,周圍都是要自我於死地的獵戶。

我拼了命的要跑,有個大個兒的胖子迎上來,一屁股將我死死坐在身底下。

我伸著手,死命的掐他的大腿。那胖子被我掐的嗷嗷直叫,一蹦三尺多高。

我淚珠子含在眼圈裡打轉,鼻子又漲又酸。

這種感覺是什麼?或許是委屈吧。

地上的屍體,死去的是我的爹孃。

這群人難道都沒有心嗎?他們為什麼要冤枉我?他們為什麼要叫我野種?

我叫施現,我叫施現啊!十七年來,從來沒有人記得過我的名字。

所有的村民,只想看我和孃的笑話。而如今,娘死了,他們便想看著我也去死!

我拼命的在地上攀爬,撿起那把剁骨的鋼刀。

我將刀死命的攥在手裡,人擋剁人,佛擋劈佛。

村民們見我手持兇器,他們畏懼了。被我逼迫的連連後退。

我張著大口,面容扭曲。此時的我,和那個凶神惡煞的利鬼餘秀蓮又有何異?

我一步步的往院門逼去,我要逃,誰讓攔不住我!

突然,不知是誰,手持木棍。照著我的左腿狠狠劈了下去。

“啊……!”

我的左腿頓時沒了力氣,關節處是鑽心的疼痛。那種痛感一瞬間從我的左腿關節,傳播到整個身軀。

我身上汗毛四起,每一個毛孔都滲出了一滴冷汗珠。

我被這一棒揮舞的跪倒在了地上,我的耳膜能夠清楚的聽見,左腿骨頭裂開的聲音。

村民們見我倒了下來,朝著我,紛紛一擁而上。

無論男女,不管老少。他們有人摁著我的脖子,有人薅著我的頭髮。有人拿著木叉叉住我的手腳,有人拿著鐮刀對準我的臉。

我被他們鉗制住了。我被死死的按在地上,臉貼著地,身體一動都動不得。

我拼命的仰著頭,扯破喉嚨的沖天大呼。

“我沒有殺人!”

有個上了歲數的爺們兒,隨手在我家的院子裡,抓了一大把幹馬糞蛋兒。

他蹲下身,一手捏著我的嘴巴,把那馬糞塞了我滿滿一嘴。

他照著我的頭頂吐著口水,神情得意洋洋。

“呸!你個窯姐下的野種,殺父弒母,屠害親奶還想抵賴?”

那馬糞死死的堵住了我的嘴,撐開了我的牙關。我想要否認,我想要反駁。喉嚨裡傳出的除了痛苦不堪的嗚咽聲外,再也擠不出一個字。

“怎麼處置這個野種?”

人群中有人發問。

“送進祠堂裡,讓村長法辦。”

眾人拾起來我家院子裡的麻繩。那麻繩,正是白天我和爹孃一起捆綁餘秀蓮的。

麻繩的一端,還繫著我家的實木水桶。

村民拿著鐮刀,利落的把繫著水桶那端的繩子割斷。

他們按著我的肩膀,狠狠向後撅著我的兩隻胳膊。將麻繩的中心繞在我的脖子上,將我從頭到腳,五花大綁。

幾個有氣力的小夥子,扯著繩子的頭兒,如同拖拽牲口那般,將我在地上拖行。

我的後背與黃土地緊密摩擦。可憐的馬小山送我的一身新衣,只行了幾步路程,便被磨破。

我白日裡,後背上被那餘秀蓮的指甲抓破的傷口,在與黃土地和沙石的接觸之中,我的皮肉再次迸開。殷紅的鮮血,順著我的傷口肆虐的橫流。沿著他們拖行我的軌跡,畫出了一條長長的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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