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道爺,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們是三清大仙在世,千萬饒了奴家這一條小命吧。
奴家下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若是奴家死了。孩子都成了沒孃的娃,人生海海,又有誰去可憐他們?”
女人便就這一點最為矜貴,任其惡貫滿盈。只要她還有一個孃的身份,那孩子終歸能成她的庇護傘。
欒平安是個鐵心鐵肺的愣頭青。這麻臉女人倘若在別人的面前求情或許管用。可是到了欒平安這兒,便全部都成了竹籃子打水。欒平安只曉得世間的惡,最厭惡那些同理心。
即使麻臉惡婆娘怎樣磕頭哀嚎,欒平安絲毫未曾有半點心軟。
“你這毒娘們兒!只惦記自家的孩子,竟恁的折磨別人家的孩子?
我看,龍生龍,鳳生鳳。王八下不出個金崽子。你生的種,也定不是什麼好鳥,活著死了也都一樣!”
欒平安說著,走到地上掉落的鋼刀面前,直接飛起一腳。將這鋼刀照著惡婆孃的胸口便踹去。
麻臉惡婆娘見狀,嚇得頓時三魂皆散,七魄丟失。
只見她那一張慘白的面門,就如同小鬼兒掉進了麵粉堆兒,白煞個人也!
忽的,就在那片鋼刀離惡婆娘只剩不到半米的距離,張宏嵊忽的手腕旋轉,一顆小小的碎石子從他的手中射出。正打在這刀把上。
鋼刀不偏不移的往右斜行了一公分的位置,颯的一聲,惡婆孃的左胳膊被這鋼刀連根切斷。
張宏嵊在最後關頭還是心軟下來,只剁了這麻臉惡婆孃的一條胳膊,為了那兩個尚未成年的孩子,饒了這個毒婦一條賤命。
欒平安見狀,臉上有少許不悅。
“師哥,你心腸也忒好了些,聽她說這些鳥話。”
張宏嵊冷眼看著斷臂的惡婆娘,和那馬圈之內渾身關節盡斷的黑漢子,低沉著嗓子回應。
“瞧他們這現況,日後恐怕再也無法作惡。
孩子終歸有父有母,留他們一條狗命,終身殘廢的活在人世間,只當他們後半生都是在贖罪。”
欒平安無奈的搖搖頭,嘴巴一撇,對自己師哥的做法有太多的不認同。
寥寥世人,欒平安就覺得這人只分善和惡。
他道。“善人才可以禮相待,至於那些惡人,不如儘早殺個精光。”
張宏嵊也不再同自己這個師弟多講,他了解自己兄弟的脾性,大大咧咧,滿骨子豪氣,就是生性莽撞魯直了些。
像欒平安這樣的人,只適合生活在山裡,終身守著陰山簿。
倘若有一天下山自立門戶,只怕他會受奸佞小人挑唆,再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件來。最後撲了自己一身汙水不說,說不定還會丟了小命。
張宏嵊兩三步快走,急忙趕到我的身邊。他直接俯身見我橫抱起來,然後大步走出旅店,連夜去尋可以治傷的藥鋪。
我的渾身已經沒有半點力氣,我艱難的伸著自己的一雙血手,慢慢摸住了張宏嵊的臉。
“張大哥,我,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
張宏嵊的臉色滿是焦急,我活了整整17年,除了娘和師傅以外。還從未見過會有一個人,就是真的打心裡關心我,心疼我。
不知為何,能夠躺在張宏嵊的懷裡,我就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
……
我在一家藥館裡養傷,迄今為止已經整整四天。
欒平安將那個黑心的旅店砸的稀巴爛,臨走時,還特意從麻臉惡婆孃的身上搜回了張大哥的二十三塊錢。
這幾日,欒平安總在張宏嵊的耳邊小聲嘀咕。
“師哥,咱們兩個人下山快有一個月了。要是再不盡快趕回陰山簿,只怕到時候師傅會怪罪。”
張宏嵊每回聽到這樣的話,都會默默轉過頭,憂心忡忡的看著我。
欒平安便出主意。
“要不再幫他安排個去處?”
張宏嵊堅決搖頭,躊躇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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