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平瀑布汗。
然而張叔夜就這德行,上馬官軍下馬管民的霹靂性格,敢督軍和蠻子浴血奮戰的他,通常來說也更有膽子這麼幹。
高方平也就不扯犢子了,抱拳道:“明府該出手了,上奏官家減除惡政,彈劾蔡京的時機就在此時,否則必然民怨沸騰,民不聊生之下導致譁變,各路賊寇佔山為王,殘害國家和百姓的時局不遠。”
張叔夜起身度步少頃,淡淡的道:“惡政者大十錢也,老夫怎能不知。但如今趙相執掌中樞,國家弊政他不出頭,由老夫來合適嗎?此得罪趙相,順手打擊蔡黨,為你小高謀利的事,你哪來的自信老夫會做?你父高俅乃是官家寵臣,由他說話不是更好?”
高方平道:“汗,武臣弄臣不輕易干政是鐵律,小子怎敢讓爹爹亂來。好叫明公得知,貪點小財,收點保護費,伺候官家踢踢球,身體棒棒噠,就是我高家的追求和目標。”
張叔夜倒是也聽得容色稍緩。
坐了下來道:“算你不糊塗,老夫就喜歡你這點。寵臣弄臣歷朝歷代皆不缺,皇帝有需要,此等人就不可避免。能恪守本分就好,國家內憂外患之際不添亂就是功勞,於此點上,小高須銘記於心。”
“侄兒理會的。”高方平乖乖的點頭受教。
張叔夜一陣頭疼,這小子真會見縫插針,總找機會套近乎,見面起就什麼學生小生的亂叫,現在開始自稱侄兒了?
“方平……方平……”
張叔夜看著銅錢喃喃道:“你這名取得好啊。前有名臣張方平上奏痛斥錢政,今有高方平拿個銅錢來忽悠老夫,讓老夫去新老宰相背後捅刀子。”
“小子就是個流氓,老張方平乃是一介名臣,不敢相提並論的。”高方平躬身道。
張叔夜有個嗜好是喜歡聽這小子自稱流氓,微微一笑,就不繼續數落他了。
遲疑片刻張叔夜道:“你怎知老夫有膽量做這事?”
高方平道:“您是敢作敢為,憂國憂民的肱骨之臣,有權利上達天聽,文成武德,日出東方……額不是,我是說只有您能捅破這層窗戶紙,陳斥利弊了。”
馬屁還是很不錯的,是個人就喜歡被表揚。特別是把臉面和名聲看得比命還重要的清流更是如此。
雖然這小子盡瞎掰,連文成武德都出來了?
然而張叔夜也覺得好玩,不予計較。
少頃張叔夜皺眉道,“老夫連你爹都不在乎,所以的確不怕得罪什麼人,也不想給什麼人面子。問題張口罵人多簡單啊,但解決之道在何處?”
高方平道:“府尊,小子也沒有解決之道,至少暫時沒有。但此等害國害民之弊政一刻不能停,必須馬上廢止。哪怕區域性地區暫時回到以物換物,損失一定稅入,也不能放任。”
“一動不如一靜,做不好的時候亂出昏招,那還不如什麼也不做。市場、老百姓自身的容錯能力其實很好,我大宋尤其如此。只是不要隨意傷害他們就行,此等如同吸食骨髓的螞蝗行為,實在是少數利益集團、盜用國朝名譽進行財富再分配的惡劣行徑,不能在忍。”
張叔夜聽得拍案起身:“好,儘管沒有解決辦法,老夫也要把這番話上陳官家。沒把握時不做,無為而至就是最正確的做法。小看你了,你是不學有術。”
又道:“遠的管不了,近的來說保護開封秩序,老夫不信你沒辦法,否則以你小高的心黑和姦詐,也敢帶著大錢來見老夫?艱難時刻蒙受官家恩典的高家,你平時吸了那麼多,是不是打算吐些出來?”
額。
看來不幫街坊回血是不行了。
高方平道:“小子倒有個辦法可以保護開封府的百姓,然而財稅大計,乃國之重器,小子也不敢越線啊,除非……”
張叔夜苦笑道:“果然你是來打劫的,老夫聽著,若有道理又在老夫職權之內,當然敢作敢為。”
高方平道,“小子的錢莊已經具有一定口碑。但因不敢越線,只是小面積試點,在高府內推行。若要鋪開,則需要府尊的批准和背書。”
“錢莊?”張叔夜愣了愣,“你打算如何推行?”
“簡單,就類似我朝某些特殊地區的交子和錢引,但也有不同。”
高方平道,“由我收大家的錢,然後出具支票。我高方平對支票負責,大宗交易甚至小額度交易都可以透過我的錢莊,以支票於賬面上對撥。”
“如此則街市上的商家甚至連銅錢都不需要帶,如此一來,還相對減輕了銅錢不足的壓力,更方便府尊您監控世面上的交易額度,以便核准稅目。也讓作奸犯科者機會降低,減輕老百姓保管錢財的壓力。”
聽到這裡。張叔夜又仔細問了幾個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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