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才華相差十萬裡,貞娘怎敢和貴人相比,只是說出了所看到的事。”
張貞娘又變得冷淡了。
高方平微笑道:“知道嗎,實事求是就是好學問。再好的景秀文章,如果脫離實際不接地氣,那狗屁不如。所以你不加修飾的直接說出看到的現象,就是才德。”
外間忽然想起掌聲。
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一語中的,高兄金句有趣啊,無術,卻有略。”
“李清照?”
高方平和張貞娘一起失聲。
高方平以為李清照是張貞娘弄來的。
而張貞娘以為是高方平弄來的
“林家娘子見諒,清照不請自來。緣於街市看到高兄,想喚住,他卻行色匆匆。左右無事,清照當心你安危,也就跟隨而來。”
說話間她進來了,悠然自得,毫無拘束的態勢坐下。
張貞娘開始拘束起來。
因為和宰相兒媳、舉世大才女對坐,誰都會不自然的。包括高方平在內。
高方平對外面叫道:“徐寧你是不是睡著了?”
徐寧尷尬的聲音傳來:“衙內莫要責怪,末將知道有人跟隨,也看到她不請自來了,可面對趙相公兒媳,衙內希望我做什麼呢?”
“預警,至於讓我知道狀態。”高方平道。
“狀態不是挺好?”徐寧道。
好吧。
高方平低頭不說話了。
“高兄緣何就不說話了?”李清照好奇的道,“你應該不反感和清照閒聊。可不像你當著我夫君和百姓,當街對清照戲弄的為人。”
“關鍵是你是才女,我大字不識幾個的花花太歲,和你一起,總會顯得我有些猥瑣。”高方平道。
張貞娘神色古怪了起來,覺得他果然接地氣,說對了,剛剛沒有對比還好,現在一對比,他真的有些猥瑣。
李清照則笑得前俯後仰,說道,“衙內過謙虛了。你只粗不俗。清照或許有才,卻只是小才,舞文弄墨而已。高兄卻是那種不隨意顯山露水,內裡乾坤之人。”
“上次半瘋半癲,就讓清照印象尤其深刻。剛剛又有金句‘實事求是是學問。景秀文章脫離實際狗屁不如。’真實,一語道盡朝間諸事啊。也正因此,王安石相公改革了科考,刪減詩賦卷試唯兩字也:務實。”
“王安石……”
高方平想了想道,“算了,不解釋,不評價。”
李清照愣了愣道:“說啊,清照總感覺你說話做事皆耳目一新,很想聽你說說。”
“不說。”高方平微笑搖頭。
“你要不要那麼雅緻含蓄?”李清照道。
高方平好奇了:“你和誰學習的此種語法?”
李清照輕眨了一下眼睛:“學自你的狗腿富安,有天遇見他在街市上砍人,清照便邀他喝茶,於是偷師。怎麼樣,清照於文語方面的天賦,還入得高兄法眼嗎?”
高方平拍桌子道:“你欠我五貫,學問要花錢買的。”
李清照非常得意的笑道:“甚好甚好。這是五貫,高兄收下。咱們有約於此,你開價我給錢,買盡高兄胸懷韜略,你看成不?”
她三分調皮,三分清雅,四分狡猾的樣子,放了五兩官銀在桌子上,又注視著高方平。
高方平收了她的錢,卻道:“我是商人,可以談價。但無奈你買不起,你家公公再執政二十年,開啟國庫,也買不起我胸中韜略。”
“當真?”李清照動容。
“當真。”
高方平把手攏在手袖內微微躬身。
李清照仰頭閉目了十秒鐘。
睜開眼睛道:“我信了。高兄不到半月,顛覆了以往花花太歲名聲,清照思前想後,就沒想清楚你到底做了什麼?但你卻基本理順了汴京商業次序,街坊基本不在受到騷擾,開封府有了政績,而高兄天天往家裡運錢,人人高興。”
李清照充滿好奇的神色又問:“關於這一現象,高兄能和清照說道說道嗎?”
“模式。”高方平道。
“模式?”李清照愕然道,“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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