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城南晚上有幾個去賭場的老主顧,而且給的小費也不少,我可不能因此失彼,再說了,那果利車行還瞪眼盯著呢?”
這是大山,他比較愛交集,經常拉些有錢人,還給其他司機介紹活兒,可以說,他就是我們好運計程車行的‘頭牌’了,他說的果利車行是我們津洲市的另一個計程車公司,他們剛開業拉客兩年,起步比我們貴五元,車裡硬體好沒得說,主要是上車就走,不拼車,不加人,司機們還統一工作服,統一規範用語,這就是他們果利貴的原因。
反正要我,我打果利的車!
現在,這兩大原老級別的都發話拒絕了,別人一定都牆頭草靠攏了,這時候,劉賠很自然地看向了我。
我知道,這一眼就定了‘生死’了,畢竟我是我們車隊年齡最小,也最好說話的了,平時大哥、大叔、老師傅們,有事兒什麼的,都是我替他們頂班兒,車子雖然給我配置的是個半新的,但是內膽還不如老爺車呢!
果然!劉賠大腹便便地像我走來,直接握住我的手道,“小胡兒?你來公司半年了還沒體驗過夜班吧?要不你就開開看?不是還要照顧生病的二叔嗎?我每個月給你再加八百塊的營養費?讓他老人家支援支援你工作?”
話音剛落,屋裡其他司機師傅像閃電般消失了得無影無蹤了。
這情形,怎麼有種灰太狼進了羊村感覺?尤其是劉老闆的眼神,似曾相識中還帶著點虛情假意,我一時竟無言以對。
“就這麼定了,再給你個高配置的新車,今晚系統就開了,七點後呼叫臺子見!”
現在都下午四點了,這七點就得讓我上‘戰場’?這還讓不讓人活了,我想說no!no!no!可眼前嶄新的現代伊蘭特車鑰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我的手心裡?跟二叔說晚上不回去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同意,會不會瞎想,不過看在‘底薪’都漲到了兩千八的份上,我還是找了個理由打通了家裡的電話。
二叔有哮喘,還有夜盲症,我囑咐他晚上開燈睡,把電話和藥直接放床頭櫃上,他竟然一改往日的嚴厲模樣,很樂意地連連贊同,嘴裡還誇我長大了,懂事了,會關心人了。
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我也不會成長如此之快。
晚上七點了,我還在公司後門的食堂慢悠悠地喝著疙瘩湯,廚師吉祥叔笑麼呵呵地遞給了我一瓶果粒橙道,“小胡,都過點了,你咋還在這裡?”
我接過果汁直接開啟了蓋子猛地灌了一大口道,“著什麼急?周家莊新民村這麼近,誰晚上打車啊?溜著灣就回家去了。”
“呦,小胡,這果粒橙都能把你喝醉啊?新民區可大了去了,雖然是個村,但是人口,面積不小呢,咱們國家唯一一個保留人民公社的實施工分制的鄉鎮村!出了城,正東方的新民區是周家莊的集資樓,再往東的一片農戶住宅也是有規矩劃分呢!你不趁著天沒黑透,熟悉一下路況嗎?聽說,路可不好走呢!”
吉祥叔說著還挺專業,我頓時來了興致。
“吉祥叔是個高手啊?這路況怎麼不好走了?給兄弟提點提點?”
看我來了精神,喜吉祥叔湊近道,“村子一直是土皮路,自然顛簸不好走了,下雨天泥濘不堪,晴天,土和著雨水乾了後,成了溝,地面更加地不穩當了。”
“哈哈。吉祥叔,我這可是現代!就是石子路也不怕啊?”
說著,我掏出嶄新的車鑰匙,在吉祥叔眼前晃了晃。
“臭小子,少顯擺,你看不出來啊?一個土皮路,至於給你配新車啊?難道你沒聽說嗎?這新民區的游泳池淹死過司機呢!還是連人帶車哪!”
此刻吉祥叔臉色凝重,聲音也越發得低沉了。
“游泳池也能淹死人?這是什麼操作?”
本來我沒往心裡去,可能把車開泳池的司機應該也是個高手了!
吉祥叔見我沒有太大反應,低頭湊到我耳朵邊上,繼續道,“而且這車上還拉著四個乘客呢!要說疲勞駕駛,也算是個原因,可第二輛車,第三輛車,第四輛,都在一個泳池淹死了,難道還是疲勞駕駛?路況問題?”
聽他說到這裡,我腦子一下子蒙了,這麼大事兒竟然沒人告訴自己,想想之前好心幫他們當班、拉活兒,他們個個兄弟長兄弟短,這會兒沒一個站出來提醒自己的,真是世態炎涼,世風日下啊!
“咳~我要是早知道,辭職也不答應啊!”
此刻,我的心,已經跌入了谷底。
“現在知道不晚啊,小胡,聽叔一句,長點心,發現問題,及時調頭,寧可貪睡少接單,也別掙錢不要命。”
這話雖然是句寬心的,可已經打入了我的心房,一時間,我就把吉祥叔從普通同事拉入了好友的範疇。
“叔,多謝提醒了,我一定聽你的,好好惜命,多加仔細。”
感嘆完了,對他相見恨晚地握了握手。
看看錶,八點已經過了十分了,自己坐在駕駛座上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想想自己從小父母雙亡,命就苦,好不容易有個二叔把我接到城裡,剛穩定兩年,二叔就成了孤家寡人,有時候自己覺得自己命也挺硬的,但凡幫助自己的人,接觸自己後,都會出狀況。
幹出租之前,二叔拖熟人,也幫我找了幾份工作,給某‘雲朵’小學的校長開了一個月車,他就被家長舉報亂收學費進去了,後來給整形醫院院長開了一個星期的車,他老婆就在某護士床上找到了他,之後我就再次事業了。
這樣來看,老子命硬還怕啥?都特麼地過來吧?看看誰能剋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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