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春生因為母親的死很難過,可他還是熱心地和我打了招呼,“你來找誰家?找到了嗎?”
“沒有呢!你們村叫冬子的人太多了。”
我本就想問他,沒想到他先開口了,就直接抱怨道。
“不會吧,冬子應該就一戶吧!而且他家早就搬走了呢!”
春生很肯定道。
“啥?搬走了?村長沒提過搬家的呀!”
我驚訝之餘,便再次追問道,“你說的搬走的該不會是村邊上的富豪區喬冬子?”
“嗯嗯,他家是最早做洗衣液起家的,帶動其他鄉親們發家後,就轉身別的去了,挺有本事的一戶人家,就是走得有點急,聯絡方式都沒有留下,誰也不知道搬哪裡去了。”
春生提到喬冬子家,眼睛還帶著點崇拜的光。
想想一個富豪,心胸寬廣,引領村民致富後,便消失了,怎麼感覺聽著有點神話色彩了。
也許春生年紀小,不知道下落罷了,沒準兒人家和其他關係好的村民有來往呢!
走到了一個荒地頭上,就看到了老壽的殯葬用品店,是個生鏽地鐵皮小屋,老闆是個矮個子中年人,穿著小號藏藍色唐裝,戴著個黑色瓜皮帽,穿著一雙黑色中縫布鞋,留著兩撇小鬍子,看上去像個縮小版的殭屍先生。
不愧是賣殯葬用品的,活脫脫的招牌扮相。
“你好啊,春生,好久不見啊!”
春生看到店老闆,立馬哽咽道,“井叔,我娘沒了。”
頓時,壓抑很久的悲傷,一湧而出。
“別哭,別哭昂,叔在呢!這麼大人了,進來吧!給你母親挑些稱心的,讓她一路走好。”
井叔轉身拉著春生就往屋裡走。
這小黑屋,竟然連燈都沒裝,到處都是白色蠟燭,一進去陰森之感立刻鋪面而來,我一個激靈,有種想逃脫的衝動。
“隨便看看,這些都是剛做好的成品,變壓器壞了,沒有電,只能湊合著點蠟燭了。”
井叔自己介紹著。
“多虧停電啊,這些紙人,紙馬看起來才會逼真啊!”
我不禁調侃道。
“呦呵,你想找尖貨啊!城裡來的?放心吧,想要啥我就來啥!”
井叔看了我一眼,直接拉開了身後的黑布簾子,原來裡面還有一間。
“這些是套餐制的,別墅、跑車、蘋果艾派、贈送小鮮肉管家和性感女僕!外加游泳池和停車場,怎麼樣?”
井叔立刻熟練地說起了他的新品。
“您,您還真是行家!小,小的眼拙了!”
我要是再不認慫,他是不是要在我面前說段單口相聲?這井老闆還真是風趣啊!
不過這些東西我還真沒見到過,就像壓縮了的實物,又好像是模型?尤其是個頭只到我胸口的井叔,站在這些建築模型裡,感覺好和諧,我不自覺得變結巴了!
“多,多少錢啊!”
旁邊的春生也看呆了。
“五千八,算你五千好了!”
井叔伸了伸手掌,瞪大了眼睛!
“什麼?我一個月工資了都,我就想著買點紙錢、金釘子什麼的,好讓我娘在那邊不缺錢花就行了。再說了,我還有房貸要還”
顯然,春生經濟壓力確實很大,所以才母親才勞苦到累死了。
可我走近這些只做的模型,輕輕觸碰一下,也很有料,外表不僅硬挺光滑,還是實心的,五千塊也算超值了,我直接激動道,“春生,錢我替你付吧!這些東西挺好看,我覺得英大娘一定很喜歡。”
春生一聽,立刻拒絕道,“這怎麼好意思嘛,我媽媽的事兒,理應我來買單的,怎麼能讓你出呢,井叔,你看能不能便宜點。”
春生再次還價了,很顯然,他也對這些擺設動心了。
“呦,你這小哥要請客啊!”
“這五千我本都不掙錢,這樣,再給你免費送兩包紙錢、兩包金錠子,總行了吧!”
井叔挺會做生意,紙錢都是用白紙折迭出來的,成本很低的,不過這樣也算是讓利了。
春生見井叔沒有還價,繼續猶豫了,我直接掏出手機道,“來吧,我說請就請了。掃碼支付!”
“別啊,小哥,我們萍水相逢,以後我怎麼還你的情啊!”
春生還挺實在。
“沒事,你不在城裡買房了嗎,我也在城裡住,以後你什麼時候有餘頭了,再給我吧!”
春生激動道,“行,說好了,等我把貨郎欠我媽媽的錢收回來,就還給你。”
我們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這些東西搬了出來,準備回去先找個車,再把它們拉回去。
等我們回去開著三輪車把東西拉到院裡,已經大半天過去了,我和舍老在春生家吃了晚飯才回到村長的家。
收拾這床鋪,我把下午發生的事兒給舍老說了說,他好像也沒什麼興趣,竟然反過來告訴了我一個難以置信的資訊。
“英大娘的死,不是腦淤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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