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明白了，反正是要火化的，化了妝，保持長短的問題，毫無意義，可冷傑告訴我，這樣做除了是對死者尊嚴的尊重，還有就是家人們會送行，如果妝容不好了，不持久，人家也會對這裡的服務進行差評。
雖然這樣的地方沒有回頭客一說，但是畢竟人家也消費了，給錢了，一切，都要對職業負責。
要是沒有梅姐那檔子事兒，加上冷傑給我上的第一節生動課程，我覺得我一定可以很快進入狀態的，可是，我心裡仍然有些餘悸，也想盡快看看那白班梅姐是何方神聖？
鼓搗了將近一個小時，二十塊到手了，雖然沒參與多少工作，但是冷傑對我的精神狀態，相當滿意，還約我明天再來幹活兒。
因為冷傑也是兼職，正好和我對上了時間點，這樣，他能減輕工作量，我也可以達到我自己的目的。
第二天，我早早的來到了火葬場，第一眼就看到了昨晚遇上的抻長了的紙片人。
原來他叫久寶，住在這裡，那幾間賣骨灰盒的門臉也是他的。
“久寶大哥，昨晚上吧檯值班的是不是梅姐啊？”
為了證實一切，我得多方面瞭解。
“晚上？現在晚上沒有火葬的，哪來的值班人！”
久寶雖然給我解釋了，但是語氣中帶著疏遠。
“哦，那梅姐上白班，是不是一會就能見到啊？”
相比扮酷的冷傑，還有這不把我放在眼裡的久寶，昨天熱情地梅姐，對我還是不錯的。
聽到這兒，久寶認真對著我囑咐道，“經過昨晚，你也算是這裡的一員了，我再告訴你一聲啊，入殮門不要進去，尤其是晚上，還有那一號冷庫，不管誰讓你進，你不進去就對了！”
想到那個和梅姐一模一樣的穆雲兒，就是讓我去，我也不想再進去了。
於是我忙著點了點頭，算是回覆了久寶大哥。
可這梅大姐並沒有‘如約而至’，因為冷傑來了以後，直接把我叫到了走廊上，說有幾位要提前取出來解凍，還有幾個他已經解凍好了要補妝的，我倆忙活完這一陣，直到快中午了，才送了口氣，等我們出了停屍房，吧檯上的人早就下班了。
我竟再次錯過了那位梅大姐，既然這樣，我也只好再等機會了，可還沒走出大院，那入殮門裡便走出來了一個老大爺，一身卡色工作裝，還戴著一頂工作帽，看上去像個在很正規公司上班的員工。
緊接著出來了一大家子人，還哭哭啼啼地，看樣子是剛火化了家人，所以才這樣的陣仗。
之後又走出來了幾個卡其色的老爺爺，看樣子，這火葬場的工作人員，除了賣骨灰盒的久寶大哥和冷傑，平均年齡都得六十歲以上啊！
估計燒屍體這活兒，沒有幾個正常的年輕人有興趣吧！
反正不是我負責的區域，我也懶得去動腦子了，待我回車隊看了看鐵牛哥，回家眯了一會兒，傍晚時分再次去了火葬場。
把冷傑準備晚上化妝的幾個屍體，從停屍間里拉出來解解凍。
雖然在我看來，這種地方很瘮得慌，可一來二去，我不去那燒屍房，反而也跑順腿了，不就是鼓搗鼓搗冰凍的屍體，在臉上給他們美美容嘛，這職業沒什麼不好，就是他們真的詐屍了，我是幫他們變美的，他們也不會怎麼著我的！
整理好一切後，已經快六點半了，我準備回計程車行報道，可這時候，從入殮大門走出來了一老奶奶，雖然看著年歲已經很高了，但是走起路來還很利索，下臺階的幾步路，連蹦帶跳的。
“現在是下班時間了，您有什麼事情嗎？”
看她還在不停地往其他地方東張西望著，我一邊脫下了冷傑給我的那件白大褂，一邊詢問道。
“這位小夥兒，你們這裡的美容師在嗎？我想讓他幫個忙！”
“美容師？您說的是化妝師吧？您是找只化妝的？還是整形的？”
我才來兩天，術語這方面也有些專業化了。
“有什麼區別啊？”
老奶奶先是一愣，然後就繼續發問了。
“這化妝，就是簡單覆蓋一下表皮的斑點，讓人氣色好些，整形，一般針對不‘美好’、不‘完善’的地方進行修補，微調，就像美女們去醫院整容一樣，點痦子，割雙眼皮，墊鼻子啥的，差不多套路吧？”
我一邊說，還舉了例子，想想自己也是多餘，人家老人家只是問問，不見得都能聽得懂，用得上。
老奶奶聽了我說的話點了點頭道，“那敢情好，就整形吧！現在可以嗎？多長時間？誰是整容師呢？”
“我也就化化妝，能幫著增加點氣色，整形我是不會的，再說了，也下班了，我還有別的事兒，要不您明天早上來？我給您先安排？”
見我要攆她，這老奶奶立刻變了一副市井嘴臉，直接坐到了地上，還陣陣有詞，“哎呦，我大老遠來了，您們介紹了一堆服務，現在說下班了，讓我明天來，太坑人啦！”
一邊說著話，她還拍著腿，這畫面，很典型的賴上了的做派。
“老奶奶，您別惱啊，再把身體給搞垮了，親人已故已經很讓您傷心了，再因為這點事兒害了病，不值當啊！”
我急忙勸阻她，還蹲下來拽了拽她。
“不行！你今天就得給我個說法！或者幫我整一下！不然！我就不走了！”
這老奶奶力氣還挺大，我根本都拽不動，再加上這樣強勢的話語，我也沒法再接茬了。
想著這裡工具齊全，乾脆我幫她弄弄吧，反正死人整容，好賴也是去燒，大不了給冷傑語音，讓他指導我鼓搗。
“老奶奶，這樣，您要是不嫌棄，我就上手試試，您這位親人在哪裡啊？入殮室還是停屍房？”
我擼起袖子，把解開的白大褂的扣子，從新系上了。
老奶奶一聽，立馬高興了，對我微微一笑道，“行！那就辛苦小夥兒你了。”
緊接著，老奶奶聲音忽然變得粗啞，語速也很機械道，“你看我這鼻子？還有腦門兒？都要鼓搗鼓搗，如果可以，再幫我做個拉皮兒！”
我的媽呀，這老奶奶瞬間沒了鼻子和腦門兒！
直接暴露出了裡面紅色的腦漿子，那雙凸出的眼珠子還一副笑呵呵的模樣，軟踏踏的嘴巴一張一合地晃動著，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一個沒站穩，直接向地面倒去，正好身後有棵泡桐樹撐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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