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個男青年眼睛發亮，壓低聲音道，“誰要是娶了她，那可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更衣室內，姜清梨咬斷最後一根線頭，指尖被針扎破的血珠在裙襬上洇開一朵暗紅的花。
她深吸一口氣，聽著外面主持人熱情洋溢的聲音——
“下面，有請清水縣五七養殖場的志願工作者，姜清梨同志，為我們帶來獨唱表演！”
臺下先是一靜，隨後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更多的是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姜清梨？誰啊？”
“五一養殖場場還有這號人物？”
“你沒聽說嗎？這是沈助理的媳婦，臨時志願者……”
“就是那個資本家的大小姐唄，聽說她爹以前是開紡織廠的……”
“呵，她能唱什麼？別是上臺念報告吧？”
“聽說那個禽流感疫苗是她弄出來的，不會是從哪兒抄來的呢……”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主持人站在臺上，等了又等，卻始終不見人影。
臺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有人已經開始不耐煩地咳嗽。
“怎麼回事？還唱不唱了？”
“我看八成是嚇跑了……”
“哈哈哈……”
聽到這話，主持人擦了擦額頭的汗，勉強笑道：“那個……姜同志可能臨時有事，咱們……”
就在他準備宣佈取消節目時，一陣清脆的拍手聲從舞臺側邊傳來。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像是某種訊號。
緊接著，一道溫柔的嗓音輕輕響起——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沒有伴奏的修飾，沒有技巧的矯飾，那聲音純粹得像是月光凝結成的絲線，一寸寸纏繞過禮堂的每個角落。
姜清梨緩步走上臺階，聚光燈追逐著她鵝黃色的裙襬。
那道猙獰的裂痕已被巧手化作一枝墨色梨花，枝幹嶙峋卻風骨錚錚，花瓣疏落有致地遮掩著所有不堪。
她素淨的面容在強光下幾乎透明，唯有那雙杏眼灼灼生輝，像是將漫天星光都斂在眼底，又像是藏著一簇不熄的火焰。
謝文遠原本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漫不經心地敲著膝蓋，卻在姜清梨開口的一瞬間頓住，指尖懸在半空，像是被那歌聲定住了似的。
這世界竟有如此特別的聲音？
像溪水，清澈得能照見人心，卻又在尾音處藏著若有似無的沙啞，像初春的溪流裹挾著未化的冰碴。
聽到這聲音，原本還吵吵鬧鬧的禮堂頓時安靜了下來……
後臺的陰影裡，蘇可箐死死盯著臺上那道纖細的身影，鮮紅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
這個賤人，衣服都被她毀了，她竟然還能上臺？
而且這嗓音，怎麼感覺還挺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