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冥經

第92章 虛阡針

月兒掃視一圈四周,很快發現了一盤桌子上放著的白纏絲手套,想著終於能幫上忙了,連忙小跑過去拿來遞給易仙。

易仙戴上手套之後,伸出一根手指,在屍身上按了按,略微有些發硬。

宋大白站在門口,嘆氣說:“有點專業啊”

易仙充耳不聞,從懷中翻出把極薄的短刀來,手起刀落劃開了傷口。

“嘔……”

傷口一開啟,一股腥臭撲面而來。一旁的郭陪堂胃中翻江倒海,眉頭不由得擰了起來,要不是宋大白等人在,他恐怕早已吐得一塌糊塗。

易仙上下檢查了一番,皺眉說:“李兄,他這身上的傷口不是致命傷。”

門口的宋大白聞言驚詫,立馬躥了進來指著屍身上的一道深傷口,“這不是致命傷嗎?”

易仙卻撇了撇嘴,晃了晃手說:“這道傷口形成的時候,人已經沒氣了。”

宋大白無言。

安丘鎮府長官邸的仵作水平雖說一般,但總不至於出這樣明顯的疏漏吧。可經過剛剛一驛,他是相信易仙的,斷然不會弄錯。

半晌,宋大白神色訕訕,“會不會是武力高強之人一拳傷力太大,直接震斷了他的經脈?”

易仙頓了頓,又細細檢視一番,“除了外傷,他全身上下都是完好無損的”

郭陪堂在一旁看著兩人,聽到他們的談話,有些雲裡霧裡的。

“艾哥?你看那是什麼?”

月兒說著,伸手指著死者的腹部。

李陌一隨即上前,拿著根竹籤子從死者的腹腔內挑出了一條棉絮狀的東西,在宋大白和易仙面前晃了晃,這才放到了一側的白布上。

“你!”

宋大白幾欲作嘔,連忙用衣袖捂住嘴,硬生生把那股噁心之意給壓了回去。

李陌一挑了挑眉,端起茶壺又連喝了兩口茶水,指著那物件,“我大概知道這人是怎麼死的了,不過”說著,轉頭向宋大白說:“有個問題。”

郭陪堂望著那白布上略呈黑色的棉絮物件,向李陌一詢問說:“李陌一,這是?”

李陌一微微一笑,答說:“這是西南嚴寒一代才有的食全蟲。”

食全蟲與蠶有些相似,但又大不同。此物有青有紫,乃是蟬蟲的一種。這種蟬蟲不會要人命,但卻會讓人一直處於飢餓狀態,且吃東西很挑食。

郭陪堂博覽群書,對奇聞異志更是喜歡,聽到李陌一提到這個,疑惑說:“莫非,是那春柳閣中有這食全蟲喜歡的東西?”

宋大白無端腦袋轟得一下,今天早晨他便和林未親自去了許府。他們的二夫人說過,許煜近日很是喜歡去春柳閣,每日一趟,就算颳風下雨也不曾落下。

易仙又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任何遺漏之後,又核對了一遍方才寫下的驗屍記錄,這才拿起針線開始縫合屍首。

針落下,易仙忽然抬頭,眯眼說:“少府長啊,你們這地界的仵作也太不專業了,屍首都不解剖,是如何確定死因的?”

宋大白和郭陪堂汗顏,宋大白打著哈哈說:“你這本事,也不是誰都有。”

易仙聞言臉上綻開笑意,只是微微點頭,臉上有這些微喜色。念著,手上一揚,一物朝宋大白麵上揚了過來,“這物件是真正的兇器。”

宋大白伸手接過了此物,只覺得指間微微有些感覺,卻瞧不見東西。

易仙向李陌一會了意,隨即李陌一遞過去一張乾淨的帕子,向一臉茫然的郭陪堂和宋大白解釋說:“這是虛阡針。”

“虛阡針?!”

宋大白一臉錯愕,倒是聽說過有人將繡花針銀針作為暗器的,這虛阡針又是什麼東西?

李陌一重新蓋好了白布,拽著宋大白出了斂屍房,月兒很快跟上,見郭陪堂還愣在原地,朝易仙使了個眼色,“易仙,幫忙把那郭陪堂也帶出來,可別這味給薰壞了。”

“噗哧.”

宋大白笑了聲,搖了搖頭,“.郭陪堂又不是沒見過屍首。”

李陌一挑眉,向他們解釋說:“許大舉人真正的死因,並不是失血過多,而是有人用虛阡針打入了他的心脈大位,導致心臟驟然收縮,血液流暢不順而氣竭身亡。”

剛剛李陌一留意到了易仙取出這陣針的位置,他熟悉過人身上經脈百位,立馬想起了這是一處心脈大位,隨即如此說。

郭陪堂抹了把額上的冷汗,接住了話頭,“這位易先生剛才所說的虛阡針,究竟是何物?”

“虛阡陣乃是一種特製的毫針,此針尖如蚊蟲針喙,細微之極,久留以注,是大夫用以取代痛痺之物.”說著,易仙臉上格外肅真。

李陌一點了點頭,心底對這易仙小道生出幾分讚許。這從小出來浪跡之人,還是有幾分見識的。

易仙用食中兩指夾著一根極細的銀針,銀針很短,細如髮絲,在光照下閃著寒光。

原本這東西乃是大夫救人行醫所用,可後來被有心之人拿去,又短了長度,便成了如今這模樣,不易察覺,又傷力十足,稱得上天下至為陰險的暗器之一。

宋大白此時也聽出了其中的端倪,忍不住問說:“結合你們剛剛所說,難不成動手的不只一個人?”

李陌一點了點頭,頓了頓說:“不錯,但也不一定,究竟有幾個人也說不準。”

“他身上的刀痕應該是兩個不同的人所為,下毒和下蟬蟲又是一人,用這虛毫針了結他性命的卻又是不同的人,簡單來說,至少四人摻和了這案子。”

說著,李陌一回頭向易仙說:“易仙,你浪跡四方多年,可曾聽說過天下誰人用虛阡針做暗器的?”

“嘶!!”

易仙倒吸一口涼氣,連忙不停擺手。似乎這小子還真知道一點什麼眉目。

李陌一見他這模樣,自然很快明白了,怪笑著拍了拍易仙的肩。

又抬了抬眼,給了易仙一個眼神,易仙也是一臉無奈,“那個使虛阡針的人,是天石堂堂主石萬天。”

宋大白當即就有些不明白了,易仙不是什麼尋常人物,怎麼提起這個人面色都如此難看,似乎很棘手?

尋思著,宋大白一臉好奇問說:“你說的那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郭陪堂也有此疑問,他雖身在官場中,可對天底下那些久負盛名的人也是知曉一二,但也從未聽過有人會用這什麼虛阡針。

易仙想了想,鼻間冷哼一聲,“你們可曾聽過一句話?”

宋大白一皺眉,“什麼話?”

易仙往前踱了幾步,向著眾人吟說:“武中針聖——”

“石萬天。”

易仙緩緩吐出了這幾個字,宋大白聽到這句熟悉的話,不由得頭疼。

李陌一卻是一臉的茫然,這什麼針聖的名號聽起來,確實像是使針的,可眼前幾人一聽這名號就神色不對,不知道這人是有個什麼故事。

郭陪堂自然聽過石萬天的名頭,此人瀟灑肆為,為人公正,雖然才二十幾歲,但手下徒弟眾多,對他頗為尊敬,名頭也是響亮,但要說這人是兇手,確實令人有些費解。

郭陪堂眉頭微微一攏,不解說:“如此陰險的暗器,一派掌門為何會用?”

聽到這話,李陌一微微一笑,“武器是正是邪,要看是在誰手上。”

宋大白點了點頭,深覺他說的在理。

李陌一領著月兒和易仙出了殮房的院子,低聲說:“沒想到啊,這案子還牽扯出個開宗立派的石掌門。”

易仙揉了揉眉心,心底躥起一股寒意,沒有回話,心下只是無奈嘆氣。

向宋大白道了別,李陌一領著兩人朝不己客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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