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家裡有酒嗎?”
凌安楠的思緒被沈冰的叫喊聲打斷,“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家裡有酒嗎?”反正凌安楠看不見,沈冰在客廳裡吐了吐舌,今天奔波了一整天,下午又在墓園如此激情澎湃的怒喝了凌安楠,沈冰剛才坐下後,著實覺得有些疲憊,聞著廚房裡傳出的炸醬的香味,沈冰的胃開始呼喚著酒精的迷醉。
“你等等,我找找看。”
凌安楠翻箱倒櫃的找著,這沈醫生,還饞上酒了。
拎著一瓶紹興黃酒出了廚房,“沈大醫生,家裡沒酒了,只有這瓶紹興黃酒,是晨浩那小子買來做菜用的,不過是選的好酒。你要是不介意,我給你把這個酒溫了,配上青梅,咱來一個青梅煮酒如何。”
這倒是新奇的搭配,沈冰平日就愛小酌上兩杯,但是威士忌居多,這中國的傳統佳釀還沒這麼嘗過。
“嚐嚐看。”沈冰朝著凌安楠挑了挑眉,這海歸回來的凌安楠居然對中國傳統的食物這麼瞭解,不僅能夠自己製作炸醬麵,還懂得青梅煮酒這麼有情調的溫酒方法。
“行,那你上樓去,進到書房,在書櫃最底層有之前瀟瀟留在這裡的青梅,把它們都拿下來吧。”
沈冰聞言點了點頭,翻身上了書房。
推開書房虛掩的房門,首先躍入沈冰眼簾的就是滿牆的910案件資料,李少鵬一家的死狀,法醫的屍檢報告,警方對案件的簡報,還有就是,密密麻麻凌安楠對案件的分析。
沈冰覺得下午的話有些重了,那番話對映出來的含義有一重便是:凌安楠對這起案件並不上心,絲毫不想助力警方抓住兇手,但是這眼花繚亂的資料卻不輕不重的反駁著這位心理諮詢師的結論。
翻出最底層的青梅,沈冰心緒有些不那麼平靜,自己的確只是透過衛晨浩的轉述才對凌安楠的行為有著幾分瞭解,但是客觀與否,沈冰並不清楚。下午的行為更像是,沈冰自身的判斷受到劉建明事件的影響,判斷有些偏頗了。
出了房門,“安楠,青梅找到了。”
“拿到廚房來吧,我在炸醬不是很方便出來。”
沈冰手裡攥著青梅,走到了廚房門口,“諾,安楠,你要的青梅。”
“就差它了,我來把酒給煮上,我們今天也學古人,青梅煮酒論英雄。就是飯菜簡陋了些,家裡只有這些材料了,我也沒什麼辦法。”
“沒事,你這一手我可做不來,是我有口福。”
凌安楠心情很是愉悅,本來今天接連被紀政陽和沈冰當頭棒喝,按常人的性情來看,不惱怒一番,至少也得消沉一會兒。凌安楠卻恰恰相反,紀政陽的話對於凌安楠來說,感觸依舊不深,若不是聽見了故友的名字,凌安楠甚至都不會專程跑到墓園去。只是沈冰的一番分析,有理有據,將自己的心理分析的是淋漓盡致。坦白來說,凌安楠是十分詫異的,優秀的人總是孤傲的,正如那句話所說,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在凌安楠這裡,能遇到一個能夠讀懂自己的人,才是今天的意外之喜。
這也不難解釋,為何自己辛苦的站在這裡,為滿足這供養著自己欣賞的默契靈魂的肉體,為難著自己。
在今日之前,沈冰只是一名熟人兼職心理醫生,今日之後,沈冰在凌安楠心中,逐漸的轉變為了可以深入交談的物件。
沈冰那一番剖析,可謂是深刻入理,說自己自信甚至有幾分自負,本性冷漠也不假,在這起案件裡更傾向於扮演旁觀者的角色更是用詞十分精準,有一位如此專業的心理醫生在身旁,可比古代的以史為鑑要來的更加透徹了。
凌安楠翻炒著鍋裡的肉醬,突然想起了衛晨浩這混小子,平日都窩在屋裡哪兒都不去,今天怎麼連人影都見不著。
殊不知,此時此刻,被凌安楠唸叨著的衛晨浩,正坐在樓下長椅上,捧著不知從哪兒提回來的打包盒,狼狽的吃著自己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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