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拎著籃子回到錦繡閣,腦子裡想著展嬤嬤說的話。
雖然展嬤嬤很狂妄,但她就是有這個狂妄的資本,這些年,夜王府一直都沒有女主人,展嬤嬤又是王爺的奶孃,地位自然是不同尋常。
可她真的要聽展嬤嬤的話,給王妃下毒嗎?
“愣著幹什麼?把梨花洗乾淨遞過來。”溫斬月盯著魂不守舍的春夜,眼神狐疑。
春夜被冷不丁的嚇了一激靈,心突突的跳。
她急忙將梨花拿去洗。
“讓你出門摘花,你把魂丟在後花園了?”水池旁,溫斬月突然出現春夜的身後。
春夜再次被嚇到,手一抖,裝著梨花的籃子就翻了。
好在溫斬月眼疾手快,穩穩地接住籃子放在一旁。
“說吧。”溫斬月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盯著神色慌亂的春夜,“你知道本宮的性子,若是敢說謊,本宮就把你渾身的骨頭碾碎當花肥。”
春夜本就不禁嚇,被展嬤嬤威脅恐嚇一番又被溫斬月連著嚇了兩次,此時雙腿發軟,砰的一下癱倒在地。
她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把這兩日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一開始溫斬月還是笑著的,可聽著聽著,那張明媚張揚的臉逐漸陰沉得似乎可以滴出水來。
“奴婢知道錯了,還請王妃饒了奴婢吧……”春夜不停地磕頭求饒。
溫斬月端坐著,她抬起腿,用腳尖抵住春夜的下巴。
“她給你的藥呢?”
“在這裡。”春夜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拿出藥粉,“奴婢雖然害怕王妃,但從未想過真的害了王妃,還請王妃明鑑!”
溫斬月拿起藥粉,放在眼前,細看。
這個展嬤嬤還真是夠狠毒,若不是此番陰毒的計謀是在針對她,她倒還挺欣賞這等手段狠辣之人。
“你過來,本宮有話同你講。”溫斬月俯身在春夜耳邊,低語幾句。
春夜神色疑慮,片刻點點頭。
“王妃放心,奴婢一定辦得妥當。”
春夜走後,溫斬月撈起袖子把梨花全洗乾淨,按照記憶裡的釀酒製法全都碾碎了泡在粟米罈子裡,然後將罈子密封,埋在了錦繡閣的古樹底下。
做完這一切,已經到了下午。
溫斬月累的直不起腰,她算算時辰,應當快到三日歡毒發了。
……
書房裡,容妄一口黑血噴湧而出。
蝕骨的疼痛讓他直冒冷汗,渾身的衣衫溼透,活脫脫像剛從水裡打撈出來一般。
是他太高估自己了。
本以為能挺到逼溫斬月拿出解藥,沒想到三日歡的毒性比他想的要猛烈。
毒藥發作時,他的五臟六腑疼的像是有一把匕首在裡面肆意翻攪,除了要命的疼痛,還有難以抗拒的窒息。
“王爺,盧太醫來了。”青瀾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容妄穩住心神,應了一聲。
盧太醫一進門,便急忙用帕子將容妄吐出來的黑血一一收藏。
“王爺再忍忍。”盧太醫眼中全是對毒藥的渴望,“微臣昨日回去後翻遍整個太醫院的醫書,始終沒有找到有關三日歡的記載。”
“不過王爺放心。”盧太醫將沾著血的手帕放到醫藥箱裡,“只要王爺再給微臣一些時日,臣定能研究出解藥!”
“等你研究出來,本王早就死了!”容妄雙手握緊,青筋暴起。
盧太醫見狀,急忙拿出銀針,照著幾個穴位猛紮下去。
“銀針之法只能緩解疼痛,並不能去除毒性。”盧太醫擦擦額頭的汗,“王爺想要早點解毒,還得有解藥的配方。”
容妄閉著眼,喉嚨裡湧上一股腥甜。
看來那女人沒有撒謊,昨日他沒有毒發,是因為解藥藏在那一口梨花白裡。
梨花白……
思及此,容妄眼前忽然浮現那個帶著酒香和慾念的吻。
那是他過往二十多年裡,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很是新奇,也十分的上癮,讓人忍不住食髓知味,想要更多。
“是不是隻要有解藥的配方,你便能研究出解藥?”
“這是自然。”盧太醫雙眼放光,“只要有配方,不出半日,臣一定能配出解藥!”
“好。”容妄緩緩睜眼,“本王給你。”
“若是配不出來……”容妄陰森的目光略過盧太醫,陰沉又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