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斬月端坐榻上,沒了髮簪的束縛,如墨一般的青絲傾瀉而下。
襯得她明眸皓齒,豔麗張揚。
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有,卻唯獨沒有半點慌張。
她平靜的目光落在身穿喜服的男人身上。
自上而下,細細打量。
寬肩窄腰,英姿勃發,一頭如雪的白髮被金冠束起。
看不清表情的臉上戴著一副琉璃面具,面具上面雕刻著精緻的銀狐紋樣。
在面具的遮擋下,只能看到線條分明的下頜和一雙薄唇。
少年白頭,面容可怖。
這便是傳說中殘忍暴戾的夜王。
也是她溫斬月的夫君。
容妄。
似乎是對於有人這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覺得十分冒犯,容妄再次從侍衛手裡抽出一支箭,搭弓。
“這一箭,本王可不會再射偏了。”
“早就聽聞王爺百步穿楊,射藝了得。”溫斬月起身,“若是殺了我,能熄王爺心頭怒火,臣妾甘願赴死。”
“哼!花言巧語。”容妄冷嗤。
溫斬月卻不懼容妄手中的箭,一步、一步,上前。
“溫寧霜逃婚,是溫家食言在先,王爺要把氣撒在臣妾身上,臣妾不怪您。”
“停下!”容妄呵斥。
溫斬月似是沒聽到,往前又走了一步。
這一步像是在挑戰容妄的尊嚴,他當即鬆手,利箭嗖的一下射在溫斬月面前,攔住溫斬月的去路。
“再往前,本王真的會殺了你。”
“臣妾想賭一把。”溫斬月跨過利箭,繼續朝前。
“臣妾若是輸了,區區一具屍體而已,王爺不必歸還溫州,一把火燒了便是,但倘若臣妾贏……”
話還未說完,一支利箭便擦著溫斬月纖細白嫩的脖頸,穩穩地紮在床架上。
溫斬月抬手,指尖摸過溫熱的血痕處。
“本王生平最厭惡的,便是你這種自作聰明的人。”容妄收起弓,呼吸有些許錯亂。
“往後你我雖有夫妻之名,卻永遠不會有夫妻之實,你若是能安分守己,恪守王妃本分,本王亦可保你今後衣食無憂,但若是……”
“若是你敢生了別的心思,本王定會誅你。”說完,容妄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錦繡閣內,重歸寧靜。
丫鬟春夜慌忙從外面跑進來,抬眼便看到自家王妃脖頸上的傷口,她急忙翻箱倒櫃地去找藥。
可等她找到藥瓶時,卻愣怔在原地。
王妃她,竟然摸著傷口在笑。
……
“你們聽說了嗎?昨晚王爺大發雷霆,差點射殺王妃!”
“什麼王妃,我看就是溫州送來的替死鬼!”
“是啊,誰不知道咱們王爺殘忍暴戾,溫家大小姐光明正大的逃婚,明晃晃地落了王爺面子,王爺肯定咽不下這口氣,以後王妃可有的苦吃了。”
“昨晚我還以為王爺會直接將王妃拆了骨,扒了皮去餵狗呢,誰曾想,只是射傷了而已。”
錦繡閣外,大清早便有丫鬟婆子在議論紛紛。
展嬤嬤率著眾人剛一到訪,便聽到這些閒言碎語,鑽進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