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趙如銀回到高位上坐著,她命人鬆開溫斬月,靜靜地等待著毒發。
另一邊,原本跟著溫斬月的王公公看人被皇后身邊的人叫走,猶豫片刻,還是回到了蒼梧殿,恰逢容妄和咸陽帝剛手談完一局。
看到王公公回來,容妄挑眉,“王妃呢?”
“回王爺的話,被皇后娘娘叫走了。”王公公如實道。
容妄眸光一動。
一旁的咸陽帝催促道:“估計是皇后也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你折腰,你不必擔憂,再與朕下一局,朕好久沒有與人這麼暢快地切磋過棋藝了。”
“是。”容妄收回目光,拿起一枚棋子。
許久,棋子仍未落盤。
不知為何,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陛下。”容妄將棋子放到一旁,“阿月不懂宮內規矩,臣怕她魯莽,衝撞了皇后娘娘,不如,讓臣前去清心殿瞧瞧,也好讓臣放下心來。”
“算了。”咸陽帝意興闌珊。
“你心裡想著她,也不能與朕盡興,去吧。”
“臣謝過陛下。”
從蒼梧殿出來,容妄緊趕慢趕,快到清心殿時,從裡面傳來溫斬月的慘叫聲,他心猛地下墜,快步衝進去。
剛一入殿,便看到了渾身是血,躺在地上打滾的溫斬月。
“阿月!”容妄飛跑過去,將地上的人摟在懷裡。
坐在高位的趙如銀眼中一亮,急忙走下來,“容妄你總算來了,你放心,本宮給她灌了噬心,遲早撬開她這張嘴,替你拿到解藥!”
“誰讓你動她的?”容妄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解藥。”
“什麼?”趙如銀被容妄的眼神嚇到。
“我說解藥!”容妄目光陰狠的盯著趙如銀,“噬心的解藥在哪裡?快把解藥給我。”
趙如銀貴為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過慣了眾星捧月的日子,第一次容妄因為旁人這樣兇她。
她心中十分不平衡。
“本宮是為了你好,這個賤人給你下藥,逼你娶她,本宮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你怎麼能因為她斥責本宮?”
“我娶她是我喜歡,和毒沒有半點關係。”容妄伸出手,“解藥,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
容妄平日裡對趙如銀尊敬有加,兩人關係十分要好,這還是第一次容妄對著她發火,趙如銀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也只得把解藥交出來。
“本宮不管你了,你願意被她拿捏,被她迫害,都是你自己的事,以後不要後悔求到本宮頭上來!”
“我和她的事,不勞娘娘操心,娘娘管好自己就是。”
容妄將解藥餵給溫斬月,抱著溫斬月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清心殿。
人剛走,趙如銀就將一旁擺放的花瓶砸了個粉碎。
“要不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本宮才懶得管他,他倒好,嫌本宮多管閒事,早知如此,就該讓他被毒婦害死,也不至於讓本宮去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娘娘彆氣了,王爺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一旁的嬤嬤勸說道。
趙如銀冷哼一聲。
什麼打算,依她看,就是被妖女迷惑了。
二十多年的交情,容妄從未兇過她,一直以來對她都是尊敬有加,這還是第一次,因為一個女人冒犯她。
“罷了,他不仁,本宮不能不義,回頭找個機會將他支出去,本宮總能從這個毒婦的手裡拿到解藥。”
“娘娘仁慈,相信王爺總能理解到娘娘的苦心的。”
“別說這些沒用的了。”趙如銀扶著額頭,“本宮只希望他不要埋怨本宮,跟本宮對著幹便是了。”
一旁的嬤嬤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清心殿鬧了這麼一出,很快便在宮裡傳播開來,就連宋貴妃居住的合歡殿也得知了一些訊息。
“本宮的好表妹,你還真是有點手段。”宋承歡伸手抓住秦落雪的肩膀。
“這麼多年,本宮一直扳不倒皇后,就是因為她的身後有夜王撐腰,如今兩人生了嫌隙,倒是給了本宮可趁之機。”
“娘娘畢竟是落雪的表姐,能為娘娘分憂,是落雪的福分。”秦落雪垂眸。
“好啊,真好。”宋承歡鬆開秦落雪,走到一旁的貴妃椅上坐下。
“以後你有這樣的訊息儘管遞進宮來,你放心,本宮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你想要什麼,本宮都會滿足你的。”
“落雪不敢隱瞞,在邊疆之時,落雪就對夜王殿下情根深種,若是能夠嫁給他,哪怕是側妃,落雪也甘之如飴。”
“鬧了半天,原來是個痴情種。”宋承歡冷笑一聲。
“放心吧,本宮巴不得你能嫁給夜王,這樣,她趙如銀的助力便又少了一些,不過此事還需你自己努力,那容妄的性子最是勉強不得,直接賜婚怕是會起了反作用。”
“落雪明白。”
“既如此,那便退下吧。”宋承歡擺擺手。
秦落雪低身行禮,轉身離開合歡殿。
……
另一邊,容妄抱著溫斬月匆匆忙忙出了宮,回府途中,差人去找了盧正義來。
錦繡閣裡,容妄將昏迷不醒的溫斬月放到床上。
一旁的梨落早就嚇壞了。
“阿月這是怎麼了?”梨落半跪在床前,“她今早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是本王沒有保護好她。”容妄掩去眼底愧疚。
盧太醫在一旁把脈,隨後又隔著衣服看了看身上的傷口。
“王爺放心,王妃身子沒有大礙,只是一些皮外傷罷了。”盧太醫從藥箱裡翻出一瓶上好的金瘡藥。
“臣是男子,諸多不便,這藥還是梨落姑娘來吧。”
“哦,好。”梨落伸手去拿藥。
容妄率先將藥拿走,“你們都出去吧,本王親自來。”
“還是我來吧。”梨落自薦道:“你們這種男人動作粗魯,肯定不如我細心體貼,萬一弄疼了阿月可怎麼是好?”
“出去。”容妄不容置喙。
梨落還想再說什麼,被盧太醫連拉帶拽地弄了出去。
偌大的錦繡閣,就只剩下容妄和床上昏迷不醒的溫斬月。
“讓你受苦了。”
容妄褪去溫斬月的衣衫,白皙的面板上紅色的鞭痕刺目又明顯,看得容妄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瘋狂地灼燒。
他上過戰場,殺過人,鮮血對他來說,是最常見的東西。
可唯獨溫斬月的血不同。
每次看到這具身體裡流出溫熱的血色,對他的精神都是極大的刺激。
他心底裡好像有一頭沉睡的野獸在此刻甦醒,想要一點一點,舔乾淨這些溫熱醒目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