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雪清河”不緊不慢,他翻身下馬,抽出佩劍,對身旁的千夜問道:“先生,我們從何處開始?”
這一聲“先生”,讓周圍不少大臣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太子殿下,竟對一個普通侍衛如此敬稱?
千夜環顧四周,指著一片地勢複雜的亂石坡,說道:“殿下,真正的王者,從不畏懼挑戰。那裡,應該有我們想要的獵物。”
“好!”
千仞雪毫不猶豫,提劍便向亂石坡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身影很快便沒入了其中。
“哼,故弄玄虛。”四皇子雪崩看著他們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
然而,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亂石坡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緊接著,大地都開始微微震顫!
眾人駭然望去,只見一頭身披土黃色鱗甲,體型如小山般的巨獸猛地從地下鑽出!它頭生獨角,四肢粗壯有力,一條長長的蠍尾高高翹起,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
“是大地之王!五千年的大地之王!”一名見多識廣的老臣失聲驚呼。
這種魂獸,以防禦力著稱,尋常魂王都難以破其鱗甲,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在獵場外圍!
雪夜大帝的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剛要下令護衛前去支援,卻看到了令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亂石坡上,“雪清河”手持長劍,迎著那頭狂暴的大地之王,不退反進。
“殿下,左三步,側身,它的弱點在左前肢與軀幹連線的甲冑縫隙。”千夜平靜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千仞雪耳中。
與此同時,一股旁人無法察覺的精純光明神力,如無形的絲線般纏繞在千仞雪的劍刃之上,另一部分則化為一道微不可查的印記,精準地烙在了大地之王那處所謂的“弱點”上。
神力所至,堅不可摧的鱗甲,在那一瞬間變得比豆腐還要脆弱。
千仞雪心領神會,腳下步伐玄奧,身形一晃,便鬼魅般地出現在大地之王的左側。她手中的長劍,在陽光下劃過一道璀璨的金色弧線。
“嗤啦——”
一聲刺耳的切割聲響起。
那柄看似普通的騎士長劍,此刻卻鋒利得不可思議,輕而易舉地撕開了大地之王引以為傲的防禦,整柄劍都沒入了它的體內!
“吼——!”
大地之王發出一聲淒厲到極點的悲鳴,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激起漫天煙塵。
一擊斃命!
整個獵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持劍而立的“太子”,彷彿在看一個怪物。一劍,秒殺五千年的大地之王?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這還是那個以仁德聞名,魂力平平的雪清河嗎?
幾位皇子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眼中充滿了嫉妒與驚懼。
觀禮臺上的雪夜大帝,先是震驚,隨即臉上湧現出狂喜之色,但很快,他眼中的狂喜便被一絲深沉的審視所取代。他的目光,越過了光芒萬丈的“兒子”,死死地鎖定在了那個從始至終都站在原地,神情沒有絲毫變化的普通侍衛身上。
下午,狩獵提前結束了。
因為“太子殿下”的表現太過驚世駭俗,其餘人再無任何表現的慾望。
滿載而歸的路上,氣氛變得異常微妙。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瞟向太子和他身邊的那個侍衛。他們看到,太子殿下親手將水囊遞給那名侍衛;他們聽到,太子殿下在討論路線時,竟然在徵詢那名侍衛的意見。
一個地位尊崇的帝國儲君,一個身份低微的貼身侍衛。
兩人之間那種旁若無人的信賴與倚重,與千夜那一身廉價普通的裝備,形成了無比刺眼、無比詭異的對比。
這不再是簡單的君臣之別,更像是一種……老師與學生,甚至……引路人與信徒的關係。
雪夜大帝坐在華貴的馬車裡,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眼神深邃如海。
“雪清河的轉變,絕非一朝一夕之功。這個叫千夜的侍衛……究竟是什麼人?他,到底想從天鬥帝國得到什麼?”
一場針對“太子心腹”的秘密調查,已然在帝王的心中,悄然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