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活得越久,越分不清...”他的指尖凝結出一顆那年流行的水果糖,“懷念的到底是那個人,還是當年掏心掏肺的自己。”
楊東帶林幼薇來到校禮堂。
暮色中的校禮堂安靜得能聽見塵埃落地的聲音。
楊東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陳舊的紅絨座椅在黑暗中沉默地排列著,舞臺上的暗紅色幕布落滿了灰。他指尖泛起一縷青光,靈力如流水般漫過整個禮堂。
他用幻術還原當初元旦晚會的場景,但大多數人都面容模糊,楊東已經記不清他們的樣子了。
但他仍然記得他們在舞臺上青春肆意的風采,有話劇,唱歌,小品,舞蹈,合唱,朗誦……他指著一個角落的位置。
“開。”
隨著他低聲念出這個字,幻術如漣漪般擴散。褪色的橫幅重新變得鮮豔,
空蕩的舞臺突然亮起燈光,模糊的人影在觀眾席間晃動。
“那時的我沒什麼才藝,當時就只能在那個角落看著,鼓掌拍照什麼的,很衰是不是?”
他走向右側靠近消防栓的位置,那裡放著一把孤零零的摺疊椅。
暮色漸沉,最後一縷夕陽透過禮堂彩繪玻璃,在褪色的紅絨座椅上投下斑斕光斑。
楊東的指尖泛起青芒,幻術如漣漪般盪開——模糊的人影在舞臺上晃動,元旦晚會的橫幅在虛空中緩緩展開,燙金字已斑駁成淡淡的金霧。
舞臺上,穿著戲服的學生正在表演話劇,但他們的面容像是被水浸溼的水彩畫,只剩下模糊的色塊。
合唱團站成三排,校服整齊劃一,卻看不清任何一個人的五官。
追光燈依舊雪亮,照亮空氣中飛舞的塵埃,像是當年散落的綵帶碎片。
話劇社的王子戴著紙糊王冠,但演員的面容像浸水的油畫。
合唱團站成三排,校服顏色鮮豔如新,喉結與裙襬卻融成色塊。
唯有舞臺追光燈依舊雪亮,照得浮塵像當年飛舞的綵帶碎屑。
楊東站在幻象邊緣,校服幻影與元嬰真身交替閃爍:“連學生會長的名字都忘了,就記得他報幕時話筒的嘯叫聲。”
他指向右側消防栓旁的摺疊椅:“我在這兒拍了一百多張照片。”
指尖凝出一臺老式數碼相機,螢幕裡有秦芷若表演時的背影,“後來才知道,這種傻瓜機根本拍不清檯上。”
林幼薇的衣服突然被幻術染成校服藍。
她翻開相機儲存卡,發現最後一張是少年楊東偷偷與空椅子的合影。
“現在能演了。”楊東突然抬手,幻象中的模糊人影齊刷刷轉向他們,舞臺上的幻象全部靜止。
那些模糊的人影齊刷刷轉向觀眾席,等待指令般靜止不動。
霎時間,舞臺上所有模糊的人影都變成了楊東的樣子——他在演話劇、在領唱、在跳舞......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優雅,彷彿天生就該站在聚光燈下。
林幼薇卟噗一下笑出了聲。
禮堂的廣播突然滋滋作響,播放起《難忘今宵》的旋律——這首歌本不在楊東的記憶裡,卻在此刻恰到好處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