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縣城·楊家客廳
夕陽的餘暉透過紗簾灑進客廳，將茶几上的青瓷茶杯映出一圈暖色的光暈。
楊父坐在老藤椅上，手裡捏著一份《山城日報》，這是他從門衛室順來的，現在大家都喜歡看手機上的娛樂新聞，紙質版的也只有那些老單位才會每個月訂了。
楊父雖然在看報紙，可目光卻時不時瞟向正在泡茶的楊東。
報紙上還留著幾處皺褶——那是他剛才讀到“楊氏宗族清明祭祖，弘楊傳統文化”的新聞時，不自覺攥緊的痕跡。
“東子，”楊父終於放下報紙，聲音刻意放得平緩，“你這次回老家清明祭祖...還順利嗎？”
楊東拎著茶壺的手微微一頓，滾燙的水流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注入茶杯，沒有濺出一滴。
茶香氤氳間，他看見父親眼底藏著的期待——那是幾十年來渴望被家族認可的執念。
“嗯。”他輕輕放下茶壺，瓷底與玻璃桌面相觸，發出清脆的“叮”聲，“家族裡的人都過得還行，這次又把祖墳修了一遍，闊氣了不少，我看了，我們家的名字也刻上去了。”
這當然是謊話。
事實上，楊德山當時連正眼都沒給過他。
但楊東不會告訴父親，那些對他們冷嘲熱諷的人已經被他教訓了一頓，在他的武力威脅下幾個族老才心不車，情不願的刻上了他們家的名字。
而作為回報他也掏出了幾枚丹藥，讓那幾個老不死的又多活了幾年。
當然他也知道，那些老傢伙不會感激他。
對於家族，他一直沒什麼好感，記得年幼時他有一次生了重病。
楊父曾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只為求族裡撥款給病重的他買藥，最終只換來主脈的幾個叔伯一句“連看病的錢都拿不出，當初生下來做什麼？反正都是廢物，死就死了吧”。
但畢竟還有一些香火情，幾個族人於心不忍，偷偷的湊了一筆錢給了楊父，這份恩情，楊父記，楊東也記。
所以楊東才會處理掉不懷好意的胡贊，讓楊氏家族免於一場“藥奴”之禍。
廚房傳來楊母炒菜的聲響，青椒肉絲的香氣飄進客廳。
楊父摩挲著一枚古玉上的裂痕——那是去年祭祖時被嫡系子弟“不小心”碰壞的——突然嘆了口氣：“其實爹早看開了，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楊東注視著父親手上的繭子，那是楊父年輕時修煉《青木訣》留下的痕跡。
“對了，”楊東從儲物戒取出一包茶葉，“族長託我帶給您的，說是...賠禮。”
楊父接過茶葉時，手指微微發抖。
這包茶當然也不是什麼族長給他的，而是楊東從那楊明手中硬搶的，為此楊明還捱了一頓毒打。
窗外，最後一縷夕陽掠過父子二人的身影，將茶杯裡浮沉的茶葉照得通透如玉。
窗外的雨絲漸漸稠密，打在玻璃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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