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本來是不想帶梅蘇進山的,但梅蘇執意要跟著,楊東也懶得多管了。
在上山路上得知,原來是家裡母親得了重病,姐姐聽信了一個傳媒公司的話,才冒險進入雲霧山,博取流量賺錢給母親治病,而她和姐姐感情極好,不想失去姐姐,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山間的霧氣在午後愈發濃重,青紫色的瘴氣如活物般纏繞在林間。
楊東走在最前面,黑色運動鞋踩過溼滑的苔蘚,連腳印都沒留下。
梅蘇踉踉蹌蹌地跟在後面,膝蓋上的傷口還在滲血,但她死死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走到半山腰時,梅蘇終於撐不住,扶著樹幹喘息。她低著頭,聲音沙啞:“我媽得了晚期肺癌,醫生說……最多三個月。”
她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姐姐的直播合同快到期了,那家傳媒公司說,只要她能拍到“雲霧山仙草”,就給她兩百萬……”
“我知道她是為了錢才進山的。”梅蘇突然抬頭,眼眶通紅,“但她不是為了她自己……我不能沒有她……就算死了,我也得帶她回家。”
山風捲起她的長髮,露出脖頸上一道陳年疤痕——那是她十二歲時,為保護姐姐被醉漢父親用酒瓶劃傷的。
楊東腳步未停,只是隨手拋給她一粒藥丸:“含著,別咽。”藥丸入口即化,苦澀中帶著一絲清涼,梅蘇昏沉的頭腦頓時清醒不少。
楊東發現幾片被撕碎的玫紅色衝鋒衣布料,上面沾著黏液,像是被什麼生物咀嚼過。
梅蘇突然僵住,顫抖著指向霧氣深處:“那是……姐姐的聲音!”可眾人只聽得到風吹過樹梢的沙沙響。
那家慫恿梅冰進山的公司,似乎早就知道山中有什麼……
山霧漸濃,青紫色的瘴氣在林間翻湧,四周的樹影扭曲成怪異的形狀。
梅蘇緊跟在楊東身後,呼吸急促,腳下溼滑的苔蘚讓她幾次險些摔倒。
突然,前方的霧氣中傳來“咚、咚、咚”的沉悶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單足跳躍。
一道黑影從瘴氣中驟然躍出,獨腳五郎——一個面板青灰、僅有一隻腳的鬼怪,咧開血盆大口,朝梅蘇撲來。
它的獨腳在地面一蹬,身形如箭,築基期的陰煞之氣撲面而來,梅蘇只覺得渾身血液都要凝固。
楊東頭都沒回,只是隨手一揮,一道無形劍氣破空而出,如切豆腐般斬斷了獨腳五郎的左臂。
鬼怪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斷臂處黑血噴濺,落地後竟腐蝕出一個個冒著青煙的小坑。
獨腳五郎驚恐地瞪著楊東,獨腳猛蹬,身形如彈丸般彈射回青瘴深處,只留下一串“咚、咚、咚”的跳躍聲漸行漸遠。
梅蘇呆立原地,臉色煞白,剛才那一瞬間,她甚至沒看清楊東是怎麼出手的。
獨腳五郎的慘叫聲在山谷迴盪,原本窺視的諸多精怪紛紛退避,霧氣中的低語聲戛然而止。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鎮上人說楊東是唯一能活著進出雲霧山的人。
“你是神仙嗎?”梅蘇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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