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鼓後,只見各處營房人影晃動,嘈雜聲響起。
二通鼓後,還是不見半個人影趕到校場。
三通鼓後,校場上才稀稀拉拉的聚起一些人。
直到敲完五通鼓,總算是把士兵們聚集起來,但是依然隊形不整,七歪八扭。
而且這些人大多連一身像樣的衣甲都沒有,穿得破破爛爛。
一通鼓槌三百三十六下,五通鼓就是一千六百八十槌,按一槌一秒算,也就是聚合一下部隊就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
這樣子的軍隊,還談何打仗。
這時督軍盧九德氣喘吁吁騎馬而來,見是皇上親臨,連忙下馬走向將臺參拜,
“奴婢參見陛下!”
朱小菘繃著臉,指向校場那些七歪八扭計程車兵,口中一聲冷哼,“你們給朕帶的好兵啊!”
盧九德身為京營提督太監,這京營搞成這個鬼樣子,他也是有責任的。
朱小菘沒有叫盧九德起身,任由他跪著,轉身看向鄭森,說道,
“鄭森,朕已接到密報,李自成懷慶戰役後失利,已經退守潼關,阿濟格前幾天在陝西大敗順賊,而且建奴小皇帝福臨也被多爾袞接到了北京城,建奴這次不再是入關搶劫,而是要準備入主中原,他日建奴必然南下。”
鄭森是個心懷天下,有抱負的熱血青年,朱小菘把這些說給他聽,是讓他明白如今天下局勢。
當然這些資訊都是來自朱小菘的歷史知識,而不是什麼密報。
鄭森一臉震驚,“陛下,順賊雖然在山海關一戰被重創,但依然還有數十萬兵力,這麼快竟然連老家都要丟了,建奴竟強悍如廝,那朝堂大臣們的聯虜平寇之策,豈不是本末倒置。”
朱小菘嘆息一聲,“豈止是本末倒置,簡直就是糊塗之極。”
朱小菘向鄭森推心置腹,
“甲申之變,烈皇殉國,因朕的父王和東林黨的那段恩怨糾葛,朕本身不討東林黨那幫文人所喜,是由盧公公、馬士英和現在江北四鎮的二劉、高、黃等人擁立才登上大寶。”
“朕原本想要重整乾坤,奈何現在朝堂內部人人相爭,滿朝官員只想著如何損公肥私,外面那些武將囂張跋扈,勇於虐民,怯於大戰,我朝危矣。”
“而你也看到了,這京營糜爛至廝,要是不加以整頓,建奴南下之時,就是我朝覆滅之日。”
朱小崧一臉的憂心,
“現在朕需要人幫我整頓這北大營,你可願擔當此任。”
朱小崧選擇北大營,並不只是因為北大營鬧餉,而是因為其他武勳參與北大營事務較少。
他仔細查過,北大營和南大營大多兵員都是各處新調來的,只有趙之龍一人瓜葛最深。
東大營才是京營老營,那裡才是武勳們的利益鏈,傳聞和首輔馬士英都有瓜葛。
鄭森聽說清軍這麼快就擊敗李自成,心中久久難以平靜。
但顯然沒想到皇帝會突然讓他整頓軍營,鄭森完全沒有半分準備,一時整個人都呆住了,愣了一會兒才喃喃道,
“陛下,草民只是個秀才,並無功名在身,怕是難擔此重任。”
“鄭森,朕聽聞你向錢謙益建言,痛斥其弊的事蹟,就知你是個敢作為,有擔當的熱血好男兒,所以朕才帶你來此。”
朱小菘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再說你文武雙全,朕相信你行的,朕並不怕你做事出錯,而是現在要有人敢去做呀。”
雖然現在的鄭森只是個秀才,也沒有帶過兵,但朱小菘是相信他真的行。
1646年9月鄭芝龍降清,也就是不到兩年後,鄭森的老爹就降清了,而鄭森卻沒有準備投降,而是帶兵憤起抗清,那時他也才22歲而已。
當時的局勢對鄭森來說相當惡劣,不但要面對南下的清軍,而且隨著鄭芝龍降清後,鄭家各勢力出現了分裂。
但鄭森用短短數年時間就再次整合了鄭家大部分勢力,並且發展壯大,後來揮兵數十萬北伐長江,險些攻下南京。
而且鄭森對弘光朝是有歸屬感的。
歷史上清軍南下前鄭森就離開了南京,當他聽到弘光朝覆滅時,悲痛欲絕,欲舉劍自殺殉國,多虧他的叔叔鄭鴻奎攔住,要不然就沒有後來的國姓爺鄭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