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周維嶽眼皮一跳,那點微醺瞬間消退。
胡惟庸拜左丞相了?
這可真不是個好訊息。
胡惟庸拜左丞相,意味著淮西集團的勢力達到空前鼎盛的地步。
雖然之後盛極轉衰,胡惟庸因為任期內在朝中遍植朋黨,不遺餘力地打擊異己,最終於“胡惟庸案”中徹底落幕,華夏延續了數千年的丞相制也因此被廢除。
但至少現在,浙東集團的人要不好受了。
而周維嶽本人雖然沒有站隊浙東集團,可架不住他的頂頭上司,山東布政司的布政使是“浙東黨”啊!
而且,胡惟庸就任左丞相一職,就意味著現在距離胡惟庸案僅剩三年了。
一想到三年後滿朝文武百官將化作人頭滾滾,周維嶽不禁頭皮發麻,手上的豬後腿也瞬間變得不香了。
“看起來……還得更謹小慎微一些!”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周維嶽臉上卻不動聲色:“噢?那又如何?左丞相誰來當,與老爺我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官有何干系?”
李卓苦著一張臉解釋:“這事兒干係可就大了!說是這次布政司的人換成了胡黨,可能得想著法兒的為難您呢!”
周維嶽略微皺眉。
那倒是麻煩了。
錢糧銀稅,這些都是洪武初年的高壓線,若是胡黨的人在這上面對自己動手腳,到時候胡惟庸案上,那位洪武大帝一怒,不分青紅皂白就將自己腦袋丟到鍘刀下削了,那找誰說理去?
“這事兒老爺知曉了,到時候再看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個兒比這時代的人多了將近一千年的知識,還能讓尿給憋死不成?
……
翌日。
事實證明,胡惟庸任左相這事兒對周維嶽還是有影響的。
至少他一天下來走神的次數就多了許多。
好在丘縣這麼個小地方民風淳樸,也沒那麼多疑難雜症的案情需要處理。
相比於後世,大明王朝的律法要粗陋了許多,作為丘縣父母官的周維嶽,處理政務的時候更多的只要遵循“直覺”即可。
好比張家偷了李家兩貫錢,那自然是判決張家退還錢款,然後再以偷盜數目為張家量刑,是抓是關自有定論。
再或者趙家修房佔了王家一分地,那便把兩人叫來協商,能賠償就賠償,不行就讓趙家拆了房子。
所謂律法不外乎人情,只要是以人為本的角度出發,做出的判決也大差不差。
為官之道難的不是公平公正,而是在利益的驅使下依舊保持公平公正。
就好比同樣是這兩個案例,一個張家偷的兩貫錢裡願意分你一半,甚至是全分你就為了免除牢獄之災,而另一個王家的人不願協商或是不滿意賠償,趙家的人轉頭就把賠償塞到你手裡,這時候你是否還能維持公平公正才是最重要的。
史書上盛譽的“青天大老爺”,實際上也只是做到了秉公執法這個最基礎的東西罷了。
“華夏百姓的訴求向來就是如此簡單,我又怎忍心與貪官汙吏同流合汙?”
除了性格本身的謹小慎微外,華夏大地上這群可愛的百姓們,也是周維嶽想要做一個清官的重要理由。
如此,又是數日,押送稅糧的馬車已經出發了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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