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勒斯放下了剛遞到嘴邊的酒水，像是第一眼看見他似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殺了霍桑二世？”
他臉上露出一絲鄙夷，毫不客氣地說道，“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們該不會以為我會有多在乎你們這些陰溝裡的老鼠吧。”
“當然，”他緊接著補充一句，“即便是老鼠，也要學會在永恆之火的地盤交稅。
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神的恩典。俗世間的財富是短暫的，死後的安寧才是永恆的。
用短暫的換取永恆的庇佑，這是永不熄滅的火焰賜予我們的恩典。”
說著在身上畫了一個正三角，這是永恆之火的符號。
旁邊幾個一臉崇拜的侍女也隨之在身前畫了一個符號，在她們眼裡，維恩看不到對這份工作的抱怨，只有對永恆之火的無限崇拜。
聽說神殿島的居民由教會供給衣食，但是相應的他們也屬於是教堂的私有財產，一切物品包括他們自身，都屬於永恆之火。
每天高強度地勞作使得他們能夠更早的去往那永恆的火焰之中，這是獨屬於他們這群神選之人的恩典，神殿島外那些庸庸碌碌的傢伙，要在這髒濁世間比他們多承受二十年的苦楚。
當然近些年來也有一些人拒絕了這種行為，但是仁慈的主教並不遷怒他們，而是將他們送往天國去早早的享福。
雖然他們自己拒絕了神的旨意，寧願在這汙穢的世間進行更久的停留，但是神的恩典永遠會照耀在他們的身上。
每每想到此處，他們就不由得向對面三個骯髒的傢伙投去高人一等的目光，暗自鄙夷。
特別是那些非人種族，他們竟然擁有那麼悠長的壽命，更是令人厭惡，他們竟然寧願在這汙垢的世間停留這麼久，而不像他們這樣早早聆聽神的呼喚！
希望永恆之火的恩典早早地降臨到他們頭上。
痴愚的非人種族啊。
你們有福了。
那個留著褻瀆髮型的矮人尤為可憎——
他本有機會像大主教閣下那樣，用光潔崇高的顱頂虔誠承接永恆之火的光輝。
他竟然保留了中間那一撮頭髮，這簡直是對神的挑釁。
我們這些卑微女子原也渴望效法大主教的智慧。
但慈悲的主教用火焰般溫暖的聲音開導我們：男子身形偉岸，當以光潔的頭頂承接天火；
而女子嬌小的身軀……”
他用手指輕點我們的，“真正的救贖就在這裡。”
……
無視旁邊幾個侍女奇怪的表情，他感覺這裡的人都有些不太正常。
維恩堅定地說道，“當然，主教閣下，所有的稅金會一如既往地送到這裡。”
賽勒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維恩輕輕拍了拍手，站在角落的侍女立刻捧著一個黑絲絨托盤走了過來。
雖然地面以及牆壁中嵌滿了能夠阻止魔力流通的阻魔金線條，但是三人進入這場宴會的時候還是被搜了身，以此確保他們身上沒有攜帶什麼可記錄影像的魔法水晶。
托盤上放著一個純金打造的盒子，表面蝕刻著繁複的精靈符文，在燭光下泛著古老的光澤。
賽勒斯只是懶懶地瞥了一眼，黃金？他的寶庫裡要多少有多少。
維恩小心翼翼地開啟盒子，露出了裡面的一隻玻璃試管，裡面的液體閃爍著銀色的光芒。
“這是我們尤芙莉亞珍藏已久的古老精油，乃是最後一任精靈王帝芙索夫的藏品。
自從他向陶森特第一任人類國王盧多維克臣服之後，我的祖先因為功勳顯著，而被賜予了這種精油的配方。
現在我手裡的這一支，乃是最後一支精靈王的收藏。”
維恩手裡確實沒有可以打動他的生意或者奇珍異寶，但是打著奇珍異寶名號的故事他有很多。
“哦？”賽勒斯終於來了點興致，肥厚的手指捏起試管，眯起眼睛打量著裡面流動的銀液。
“聞著倒是香甜，“一縷帶著夜蘭草與雪松氣息的芬芳立刻飄散開來，混著某種難以名狀的、令人血脈賁張的燥熱感。
他不自覺地深吸一口氣，臉頰頓時泛起潮紅。
維恩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它能潤澤肌膚，讓衰老的軀體重新煥發活力……疏通經絡，驅散溼寒。”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主教臃腫的腰腹，繼續道：“最重要的是，它能調理元氣，讓疲憊的……精力，重新湧動。”
賽勒斯的眉毛微微挑起，試管在他指間輕輕轉動，銀光映照著他油光發亮的臉。
紅髮舞娘倚靠在他身側，好奇地伸手想觸碰，卻被他用肥厚的手背擋開。
“精靈王的秘方？”
主教嗓音沙啞，目光卻比先前溫和了幾分。
維恩微笑頷首：“只需一滴，就能讓您……如沐春風。”
試管中的液體隨著賽勒斯的呼吸微微晃動，賽勒斯眼中目光閃爍。
“哼！我倒要試試這精靈的鬼把戲。”
說罷不管在場的幾人，艱難的站起身來，摟著紅髮舞娘就離開了宴會廳。
維恩挑挑眉，看向乞丐王，“這事就算成了？”
“如果你那玩意確實有用的話。”乞丐王沒有回答，反而好奇的看著他，“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這是正正經經的精靈王的藏貨。”
他不會告訴眾人這其實是尤芙莉亞地下室的老戴夫製造出來的，在維恩的提示下，老戴夫這個月除了日常的精油和薰香之外，一直在加班加點的研究這個東西。
他們還去碼頭找了個毒鬼試了一下，暫且沒發現有什麼短期症狀，頂多就是第二天會比較虛罷了。
“還有嗎？”
砍刀這時也湊了過來，一雙眼睛不好意思的眯著。
“沒了，”維恩意有所指的說道，“最後一支精靈王的藏貨沒了。”
“那麼其他藏貨還有嗎？”
果然，面對澀澀，連脾氣暴躁的矮人也能瞬間開竅。
維恩挑挑眉，湊到他們耳邊低聲說道，“晚上我派人給你們送點。”
“嘿嘿”*2
五分鐘後，神清氣爽的賽勒斯主教摟著心滿意足的紅髮舞娘回來了。
她的面色緋紅，顯然是好久沒受到這麼長時間的滋潤了，一雙美目中滿是愜意。
“還有嗎？”
主教的聲音有些虛弱，但透著壓抑不住的欣喜。
“這是最後一支精靈王的藏貨了，”維恩還是那副說辭，“但是……”
“要多少錢？”
“這不是錢的問題，它的材料很多是幾百年前的古老品種……”
“你以後的稅金可以用這個代替，”賽勒斯眯了眯眼睛，精光閃爍，“只要每年給我送一百瓶這個精油就行。”
剛才他只用了一滴，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那麼強壯且持久。
“一百瓶？”
維恩誇張地站起身來，“你把我賣了也造不出來這麼多啊。
最多十瓶！”
“五十瓶！”塞勒斯可不會相信這是幾百年前精靈王的藏品，但是不妨礙他往外介紹的時候可以這麼說，這對他在教內的地位有很大的幫助。
他可是知道，在旁邊的偏殿裡，還有幾個好色的老不死的活著呢。
如果掌握了這個資源，以後自己的話他們也要斟酌一二了。
最終經過兩人的討價還價，最終定在了一年三十瓶的數量上。
維恩一臉肉痛的樣子，有些惱怒的離開了宴會，連砍刀和乞丐王都沒等。
他怕自己再多待一會，就會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這玩意最貴的就是外面的那個黃金盒子了，至於精油，老賽德一晚上就能搞出來好幾鍋。
決定了，下次盒子用鍍金的。
就這樣！
等回到尤芙莉亞已經是深夜，但維恩發現一樓的房間還有一間亮著的。
“怎麼回事，”他看向昏昏欲睡的莉莎。
“啊……”她打了個哈欠，“是克里斯汀娜夫人，你剛走沒多久她就過來了，說是要等你回來。”
“這麼晚還不回去？”
維恩有些驚訝，這些貴婦人雖然經常來他這裡玩，但是一到晚上還是會回到家裡面的，宿夜不歸，可不符合貴族的體面。
“你不知道嗎？”
莉莎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八卦的火苗在眼中熊熊燃燒。
“克里斯汀娜夫人最近這段時間鬧著要和他的丈夫離婚呢！”
不等維恩發問，她的小嘴就把事情經過叭叭的說了出來。
原來是因為他的丈夫因為她的孃家的事情，故意將帕西弗羅拉的妓女帶到了府上。
等參加完宴會的克里斯汀娜回到家裡，
克里斯汀娜瞬間氣炸了，聽說這兩天都沒回家了。
這件事已經傳遍整個諾維格瑞了。
維恩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腰子，吩咐莉莎去給他煮茶，端到房間去。
隨後懷著風蕭蕭兮易水寒般的勇氣推開了那間唯一亮著燈光的房門。
暖黃色的燈光下，克里斯汀娜斜倚在沙發上，裙襬微微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
她臉頰泛著醉意的紅暈，手中握著一隻水晶杯，裡面的紅酒已經見底。
克里斯汀娜轉過頭，聲音帶著微醺的沙啞，顯然已經喝了不少。
她的金髮鬆散地挽在腦後，幾縷髮絲垂在頸邊，襯得面板愈發白皙。
雖然她極力掩飾，但是維恩仍可以看見她眼眶通紅，顯然哭過。
“終於捨得回來了？”她聲音裡帶著一絲慵懶的醉意，“我還以為你要躲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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