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那樣的事。
這一年裡太子還能讓太子妃坐在這位置上,給她體面,已經稱得上慈悲了。
若她們還不知收斂。
那就真是自尋死路!
龐嬤嬤想到的,鄭明芷也想到了。
只是她剛剛太氣了。
以至於連最基本的忌諱都忘了。
此時一經提醒,她也被駭得不輕。
“我知道的奶孃。”
短暫的驚慌後,鄭明芷吐出一口氣穩住心神,回握龐嬤嬤的手把人拉起來。
“剛剛是我太氣,才會一時忘了規矩,沒事了,我現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那就好,那就好……”
霜雲霜月也被叫了起。
只不過再想起太子著封檻兒一事,鄭明芷還是控制不住心裡的惱意。
她與太子有齟齬不假。
可說到底她現在既然坐在這個位置上,那她就是東宮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這後宅就該由她管。
如今殿下連知會一聲都無就抬了她院裡的人,這讓她這個太子妃顏面何存?
“奶孃你說,殿下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總不能真看上那賤婢了吧?”
“不可能。”
龐嬤嬤斬釘截鐵。
“皇家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兒,殿下從小生在宮廷,什麼樣的佳麗沒見過?不可能被那等貨色給迷了眼。”
何況殿下處在這個位置,做了十七年的太子,要真能這般輕易為美色所迷。
怕是這位置早換人坐了。
這話不能說出來。
但鄭明芷聽出了龐嬤嬤的話外音。
她想了想。
覺得也確實如此。
殿下自身就容貌出眾卓爾不群,又豈會是那等看人皮囊的輕浮之徒。
可這麼一來,鄭明芷就想不通了。
自己這一年來安分守己。
對裴皇后與元隆帝盡到了兒媳的本分,和殿下雖未相濡以沫卻好歹相敬如賓。
這段時間也沒做什麼惹殿下不快的事。
殿下怎能知會都無。
就做主抬了她的人呢?
還給的昭訓位份!
也是曹良媛三個賤人不知內情,否則這會兒指不定在心裡如何笑話她呢。
“難道是因為入朝的事?”
龐嬤嬤小聲猜測。
按大靖朝制,皇子及大婚之齡都當入朝為君父分憂解難,為百姓謀福祉。
除去早夭的四皇子。
太子前面的四位兄長。
大皇子信王、二皇子榮王、三皇子睿王和五皇子慎王,他們都在娶了各自的王妃後不久,相繼入朝當差。
就連七皇子宣王都在先太子三年成婚後,在五軍營後軍撈了個從七品的都事。
然而輪到太子。
離太子大婚都過去一年多了,元隆帝依舊不見讓其臨朝聽政的打算。
理由也是現成的。
就是太子年輕氣盛心性不定,當得修身養性磨礪心志,方可在將來擔得重任。
這純屬瞎扯淡呢。
可元隆帝都這麼說了,誰敢反駁?
所以太子這一年做的都是些代祀天地,監修典籍和經筵講學這類無實權的差事。
直到兩個月前。
朝中有人站出來重提讓太子入朝之事,看元隆帝這次的態度似有所考量。
太子突然抬了那小蹄子。
許是不想在這個當頭被有心人設計,指摘他堂堂儲君,竟讓後院女子沒名沒分地跟著他,為他生兒育女。
“您以為呢?”
鄭明芷抿唇,覺得有哪不對勁。
可又說不上來。
思忖片刻,她揉揉太陽穴。
“恐就是如此了,便宜那賤婢了!”
龐嬤嬤寬慰道:
“不過就是個暖床的東西,當初挑了她不就是瞅著她臀翹胸大好生養麼?
咱們當務之急是盼著那小蹄子儘快開懷,是時生了孩子記在您名下,咱們拿捏她還不是易如反掌?”
鄭明芷神情總算緩和了。
“話是這麼說,但她的位份到底是殿下給的,我要拿捏也終究不好太過。”
“怕什麼?”
龐嬤嬤不以為然。
“殿下性子冷,日後又要忙著政事,哪有時間去管這麼個小昭訓啊?這後宅裡的事,還不都由您說了算?”
至此,鄭明芷最後一絲怒意也消失殆盡。
這時,一旁的霜雲開口:
“主子,今晚是曹良媛侍寢的日子……”
鄭明芷擰眉,神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