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真的。”
檻兒的繡技最初是在廣儲司磨練出來的,十大繡種都有接觸,不過最精通的還是當屬京繡、蘇繡和杭繡。
後來到了嘉榮堂。
頭兩個月偶爾還能繡些東西,後來被調到後院就再沒有時間碰針線了。
還是後面要伺候太子,鄭氏專門讓她把手養回來,她才重新拿起了針線。
真要說起來。
檻兒現在可是幾十年的老手藝人。
跳珠真心覺得昭訓的手藝好,聞言不禁笑開了花兒:“多謝主子,主子您真好!奴婢一定好好學!”
說著話,兩條小手帕被她摺好了。
“奴婢去叫銀竹進來。”
“不急。”
檻兒從她手裡拿過帕子。
“總得尋個好看的盒子裝著,再說大晚上的往元淳宮送這個也不合適,殿下這會兒指不定忙著呢。”
另外這事還是得給鄭氏打聲招呼。
省得日後太子不在,對方拿此事做文章,說她不將她這個主母放在眼裡。
她不會再對鄭氏畏手畏腳,但規矩以內的事檻兒也不會讓對方抓住把柄。
差兩刻鐘亥時。
檻兒起身:“不早了,安置吧。”
.
太子確實還忙著。
元隆帝說話算話,今兒一早在早朝上正式宣佈了准許太子入朝一事。
也和駱峋料想的如出一轍。
父皇安排他去了工部。
且不是叫他協助尚書或侍郎辦差,而是在司務廳為他另增設了一個司務職位。
所謂司務廳,便是各部都有的一個,專掌監印,文書清單收發保管,以及物資調配等基礎事務的部門。
而司務,滿打滿算只有從九品。
當然,這裡的官銜對太子來說只是一個虛銜,因為太子進六部的目的在於歷練,而非真就要做這麼個官。
但即便如此,眾人還是吃驚不已。
即便當時駱峋沒有回頭看,也能想象到睿王及在場眾臣的面色有多精彩。
常言士農工商,若論六部中哪個部門為最末之流,必定當屬工部無疑。
說得好聽是掌工程營造,屯田水利。
說難聽些,其實就是個管修房子修路修渠修器具,各種修修補補的部門。
乾的活兒髒累也就罷。
關鍵做的差事都和銀錢相關,隨時隨地要看戶部的臉色是其一。
弄不好哪處的宮殿房子垮了,柱子壞了,哪裡的河溝堵了,大壩決堤了。
最先被罵的都是工部。
當然,從中真撈了油水的就不說。
罵了就罵了,死都不足惜。
總而言之。
事多、權輕、責任重,朝中的人就沒幾個是主動願意到工部任職的!
那就不是個好去處。
從九品的司務,還沒有芝麻綠豆大小的一個位置更不是儲君該坐的!
然而君無戲言。
聖旨都下了。
且司務官職雖小,卻也是食君俸祿替百姓謀福祉,太子就是實打實地入了朝。
能入朝為官便是好事。
這一點,誰能有異議?
沒人敢有異議,也沒人敢置喙,即便有替太子不平的也都只能暗暗扼腕。
倒是駱峋。
並未因此而氣餒,反而樂見其成。
因為司務管的文書包括詔令,工程圖紙清單,以及地方的工程奏報之類。
協調物料需精通算數賬目,同戶部、都察院對接,宮廷工程要與內務府對接。
工匠協調,涉及到用人。
地方工程要與各地官員往來文書,哪處有災情第一時間掌握的亦是司務。
等等,這些都是講究實幹的。
與其到其他地方領一個清貴閒職,駱峋自然更偏向於能幹實事的地方。
六部衙署位於宮門外的千步廊廣場,他今後也要每日到衙署點卯上值。
但六部的司務廳按規定原先都只有兩名司務,因為管理的文書較多,這兩名司務都有各自單獨的值房。
如今工部增設了一個司務。
顯然就差了一個值房。
所以元隆帝今日一早給太子安排好差事的同時,也命工部五日內收拾出一個值房以供太子使用。
至於這幾天。
元隆帝讓太子自行安排。
駱峋便在下了朝後,叫人到工部搬來了近兩年工程營造的案卷賬目。
整整一日他都在和這些東西打交道,直到夜半時分,海順提醒了第三次。
駱峋方才離開書房。
也是躺上了榻準備就寢的時候,他隱隱約約覺得少了什麼,少了什麼?
駱峋翻身。
手無意識往旁邊摟,卻是隻摟到了一團錦被,錦被上的香也是他慣用的。
駱峋這才恍惚想起。
哦,少了她。
海順在外間聽到太子翻身的動靜,輕手輕腳地進來:“爺,要喝安神茶嗎?”
駱峋扭頭。
對上海總管那張平平無奇的大餅臉。
片刻,太子重新轉過頭去。
海順:“???”
不是。
這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