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她的吃相足夠優雅,但鄭明芷隨意瞥了一眼,還是在心裡冷嗤了一聲。
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宴罷,眾人漱完口淨好手。
太子不喜歌舞說書等娛樂活動,東宮亦沒有負責這些的歌姬伶人,所以這頓家宴到這兒便結束了。
然而就在這時,本該領著檻兒她們行禮告退的鄭明芷卻坐在位置上沒動。
“你們自行回去吧,我同太子有事要說。”
夫妻倆有話說,天經地義。
沒有妾室置喙的道理,太子也不允許有誰當著他的面拈太子妃的酸。
於是檻兒四人畢恭畢敬地告了退。
等進了後院,金承徽才撅起嘴酸道:“能有什麼事說啊,不都鬧矛盾了嗎?”
紫蘇聞言差點沒厥過去。
祖宗誒!
話是能這麼說的嗎!
別說今晚太子沒表現出對太子妃的不滿,便是人家兩口子鬧得撕破了臉。
也輪不到你一個妾在這兒嘚吧嘚吧啊!
秦昭訓原本和金承徽一塊兒走著,聞言默默跟這人拉開了距離。
“不會說話就閉嘴!”
曹良媛沒好氣道。
金承徽也意識到自己的那話不妥。
可她就是不爽!
她本來還想借家宴的機會在太子跟前露臉,然後讓太子看在她這麼嬌美可愛的份上解了她的禁足。
結果到頭來根本沒和太子說上幾句話,今晚過後她還要繼續禁足抄宮規!
一想到這,金承徽就一肚子的火!
她無視紫蘇的拉扯。
猛地轉身推了檻兒一把:“要不是你,我根本不會被罰,你這個掃把星!”
檻兒想著事兒呢。
被她這一推,腳下猝不及防一個趔趄。
幸好跳珠動作夠快。
才避免了檻兒當場摔個屁股墩兒。
“金承徽,你適可而止!”
曹良媛厲聲呵斥。
她倒是樂得看別人打起來,可她們剛從元淳宮出來,不遠處都是值夜的宮人。
若是她就這麼任由金承徽鬧下去,事情傳到元淳宮,太子會怎麼想她?
“本來就是……”
金承徽撇嘴,聲音裡帶著哭腔。
“如果不是她,我哪會被禁足三個月啊,這些天抄宮規抄得我手都起繭子了。”
曹良媛:“你……”
“要我提醒金姐姐被罰的原因嗎?”檻兒站穩,眼底一絲冷意轉瞬即逝。
沒等金承徽開口。
她接著道:“姐姐如果忘了,那我們現在就可以去請殿下和太子妃評理,看究竟是我的錯還是誰的錯!”
檻兒沒有貿然一下子就變得多強勢。
可她的眼神很沉靜,被路旁朦朧的亭燈一照,像蒙著一層清霜般的涼意。
曹良媛和秦昭訓站的位置不一樣,沒看清檻兒的眼神,只當她是忍無可忍才壯著膽子說出這番話的。
但金承徽正對著檻兒。
她一眼就看清了對方眼裡的涼意,那種風輕雲淡又帶著幾分壓迫感的涼。
這種眼神,她只在太子身上見過。
金承徽的背脊一冷。
可很快她就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竟對一個奴才出身的賤婢生了俱意。
金承徽惱羞成怒。
當即揚起手要朝檻兒狠狠扇去,卻是被跳珠輕輕鬆鬆扼住了手腕。
“承徽主子,請自重!”
金承徽瞪大眼,要衝跳珠發作。
“夠了!”
曹良媛實在不想被這個蠢貨連累。
“金承徽你再這麼鬧下去,我現在就回元淳宮稟明瞭殿下,請殿下做主!”
“請孤做什麼主?”
驀地,低冷的男聲自拐角的假山旁響起。
包括檻兒在內的四人齊齊一怔,隨即不約而同地轉身循聲望過去。
便見身著一襲玉白底繡祥雲臥龍紋長袍的男人,從不遠處負手而來。
他神情寡淡,眉眼清冷俊美,高大挺拔的身姿在夜色中更顯氣勢懾人。
“殿、殿下,太子妃……”
金承徽看著太子和跟在他身後的鄭明芷,花容失色,整個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