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隆帝一聲令下。
三道震天鼓響,所有人搭箭拉弓。
下一刻!
末端插杏黃鵰翎的箭矢疾如雷電,竟是眨眼間比所有箭都要快地衝了出去。
眾人沒來得及驚歎。
十多丈外那個不停晃動的葫蘆就裂開了。
鮮活的白鴿突破束縛直衝雲霄,一片雪白的羽毛在空中打了個轉。
隨即接二連三有鴿子撲稜著翅膀飛出來,但獨獨最初的那隻飛得最高,最遠。
驕陽似火,晴空萬里。
有風迎面吹來,鴿子的咕咕聲此起彼伏。
沒有意外發生,什麼也沒發生。
檻兒望著翱翔在藍天之下的鴿群,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比剛剛看龍舟競渡還要來得洶湧澎湃的激盪。
忍不住笑,但眼眶潤潤的。
裴皇后不經意扭頭。
就見東宮的這位小昭訓臉蛋紅撲撲的,美目含著淚光卻亮得驚人。
笑得明媚燦爛,像是慶幸又像是崇拜,像是在由衷地為太子奪魁而高興。
裴皇后都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看到這樣的笑臉了,不由得怔了怔神。
反應過來後,她看向場中的兒子。
也笑了。
“三叔,怎麼了?”
場上。
駱曄把弓箭交給身旁的太監,回過身見睿王低頭看著手,駱曄不禁問道。
睿王收起手。
藏起眼底的陰鬱,無奈地嘆氣。
“你先前還說你皇叔正當壯年,龍馬精神,結果呢?三叔的葫蘆都沒破,我都在想我這雙手是不是太沒用了。”
確實太沒用了。
駱曄暗笑。
他的這位三叔確實不擅武。
但好歹也跟著武師傅學了多年。
往年好歹能把鴿子放生了,結果到了今年反倒連葫蘆都沒破,剛滿十四歲的九皇叔都表現得比他好。
也不知皇祖父看到這樣的三叔會怎麼想。
心裡貶了睿王一通。
駱曄笑著寬慰道:“人各有所長各有所短,三叔只是不擅弓馬,學識卻是一等一的好,您何至於自貶。”
睿王心裡有事,懶得跟這小子虛與委蛇,敷衍了兩句隨其他人往樓上走。
側目看到由人服侍著淨手的太子。
睿王不顯地皺了皺眉。
注意到睿王的身影上了樓,駱峋朝對岸望了一眼,眸底掠過一絲冷笑。
龍舟競渡的魁首賞賜是一對兒純金打造,刻著“御賜”倆字的碗,和一套雲錦織蟒袍,外加刻著“端午嘉賞”幾個字的五百兩銀子。
不過龍舟賽是團體作戰。
所以慎王得了一隻金碗,蟒袍和五十兩銀子,剩下的則按人頭出力高低分。
榜眼舟和探花舟也都得了賞。
射柳的魁首彩頭是五十兩黃金,江南製造局進貢的宮緞十匹和一罈子菖蒲酒。
元隆帝直接命人送去了東宮。
檻兒她們這邊看不到元隆帝賜賞的情形。
但這並不影響眾人向太子妃、慎王妃,以及其他丈夫拿了名次的夫人們賀喜。
鄭明芷大大方方接受大夥兒的巴結奉承,同時臉上恰如其分地帶著一個妻子對丈夫該有的傾慕之意。
曹良媛此前代表東宮參加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宴,自然也受了一番賀喜。
和她們比起來,無人問津,只能立在一旁的宋昭訓就顯得很落寞可憐了。
姜側妃捏捏龍鳳胎兒子的小手,還是打消了找這位宋昭訓說話的念頭。
直覺告訴她,這人是重生的。
可那又怎麼樣呢?
反正她是不會因為知道對方未來能坐上鳳位,就舔狗似的跑去巴結討好她。
說白了。
這些古代女人到最後再有權有勢,終究還不都是靠男人?好像沒了男人她們就幹不出一番事業似的。
哪像她。
只要略施小計,宣王就被她訓成了狗。
她還能寫小說。
哦不對,這裡應該叫話本子。
她會做美食,會寫話本子,會經營鋪子。
她可不像這些古代宅門裡的小妾,只能依附男人,靠賣身賣色才能活。
所以,巴結是不可能巴結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
姜側妃收回目光,嘴角的笑略帶鄙夷。
真虧這位宋昭訓重生了也只想著給人做下賤的妾,出宮幹一番事業不好嗎?
所以說吶。
這些古代女人就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