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隆帝日理萬機,心裡裝的都是江山社稷,平時沒空關心兒子們的私生活。
今日倒是難得有閒。
駱峋微微垂目,“是。”
元隆帝點點頭。
“難得有個合你心意的,收了就收了,你的後院到底還是空虛了,你哥哥們在你這個年紀都當好幾回爹了。”
駱峋面不改色。
“子女亦講緣,可能兒子的緣分還未到。”
元隆帝知道他在瞎說。
也沒拆穿。
“行,明年選秀,若你的子女緣選秀前還未到,朕就做主給你充盈後院了。”
駱峋:“……”
元隆帝難得問起兒子的私事,不論出於何因,此時都不是拒絕的好時機。
何況還有近一年的時間。
他有足夠的時間讓其收回成命。
駱峋拱了拱手,“勞父皇費心。”
從乾元殿出來。
駱峋去探望了裴皇后,隨後才折身回東宮。
明日端午,按慣例太子今兒要大賞後院。
海順見自家爺回來清洗完滿身的汙塵,正準備吃茶,神色瞧著較為平和,他便趁機請示起賜賞的事。
聽他提起後院。
駱峋終於想起被自己遺忘了半月的小昭訓。
頓了頓。
他聲音淡漠:“你安排即可。”
“好嘞,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說著,海順就要出去。
只是還沒邁開腳,就聽太子爺問:“她可好?”
這個她,不言而喻。
海順險些沒笑出來。
好在讓他給忍住了。
“回殿下,宋昭訓好著呢。”
說完,他突然一拍腦門兒。
“瞧奴才這記性,光顧著賞賜的事兒!”
駱峋以眼神詢問。
海順:“宋昭訓給殿下送了件兒節禮呢,晌午同太子妃、曹良媛她們的一道送來的,殿下現在可是要看?”
駱峋放下茶盞:“呈上來。”
沒多會兒,檻兒她們這些女眷送給太子的端午節禮被擺上了桌。
太子妃送的是一幅她親手畫的太子別苑端午射柳圖,看得出來畫功了得。
太子身上佩戴的五毒香囊的五毒,都讓她畫得栩栩如生,活靈活現,更別提河堤之上搭箭拉弓的太子。
臉雖然是冷的。
但那氣勢,虎虎生風所向披靡。
還挺寫實。
海順看了一眼,暗道。
去年陛下率眾人前往別苑過端午,太子參加射柳時可不就是這般威風凜凜。
海順偷偷覷了眼太子。
自打半月前那場爭執之後,太子妃便一直“病”著,倒也不是什麼“大病”。
就是季節變換,一冷一熱導致的陰陽不調,肺氣不宣,吃了幾服藥有所好轉。
但精氣神還沒完全恢復。
坤和宮前些日子還來人看了,傳了娘娘的口諭,讓太子妃好生養病。
最近後宅的瑣事都是由太子妃嫁進來前,負責打理後宅內務的孫嬤嬤管著。
曹良媛她們每日倒是照常去嘉榮堂請安,但太子妃一直沒露過面。
都是讓她們喝一盞茶,或者站上兩刻鐘就把人打發了,倒沒生什麼事端。
就是太子上月底三十和這月初一沒去嘉榮堂,甚至連頓膳都沒到那邊用。
這還是前所未有的。
哪怕後院的一眾人知道太子在忙著正事,心裡也難免繃著一根弦。
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所以這半個月,整個後宅的氣氛都不見好。
海順在考慮要不要勸兩句。
畢竟太子正值關鍵時候,若一直這麼僵下去,難保不會有什麼風聲傳出去。
但轉念想,太子就是當事人,他能不清楚這時候什麼能什麼不能做?
“做好你的分內事即可。”
突然,太子清冷的聲音響起。
海順一個激靈。
見太子的視線分明落在那幅畫上,卻能看透他的心思,海順不由心有餘悸。
忙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討好地應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