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沒人敢做。
所以出於這種種考量。
膳房今兒還是該怎樣就怎樣,權當不知道上頭兩位主子鬧矛盾的事。
冰飲解暑爽口,但性寒涼。
檻兒注重個人保養自覺的沒有多食,只拿銀勺子分別吃了兩口,便讓小福子幾個小太監端下去吃了。
喜雨差點沒為這事跟小福子打起來,說她不怕涼,要從小福子手裡奪食。
瓜果也一樣。
冰盆裡的冰沒多會兒就化了,切好的瓜果沒有冰鎮著放一晚鐵定壞,所以最後也進了小福子他們的肚子。
晚上臨睡前,檻兒努力回想了一番上輩子這個時候東宮發生的一些事。
如果她記得沒錯。
太子應該就在這幾天要入朝了,他接下來至少十來日不會來後院。
好在她能自己尋樂子,日子並不無趣。
只希望太子入朝的事順順利利,千萬不要像她重活回來那晚一樣出現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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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確要入朝了。
就在檻兒侍寢的次日一早,元隆帝下了早朝後將太子叫到了乾元殿。
按大靖制,太子作為皇位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及冠之齡便可入內閣聽政。
即旁聽,不幹政。
這是皇帝制衡內閣的一種策略,也是鍛鍊儲君治國理政之能的必要手段。
太子一旦入了內閣聽政。
不僅自身在朝中的影響力增強,東宮的勢力與往日相較也是不可同日而語。
駱峋早幾年便開始暗中佈置,將心腹暗子安插在朝中,為的就是這一日。
而除了進內閣聽政。
大靖儲君是可直接入朝擔任官職的,這也是鍛鍊太子能力的一種手段。
區別就在於。
內閣是權力中心,能間接參與各項朝政決策過程,接觸各個領域的要務。
太子若只單純地擔任官職。
便是遠離了權力中心,如此在朝中的影響力和話語權便將大大削弱。
只不過,很顯然。
元隆帝這回雖有意讓駱峋入朝,卻擺明了不打算讓他入內閣聽政。
而是讓他從明日起,到六部去觀摩。
各部先待兩日,隨同尚書巡查府部各職房,與侍郎一道協助尚書辦差。
對此,駱峋並無不滿。
皆因他清楚自己現今空有賢名,沒有功績。
縱使讀過再多經史子集。
學過再多治國理政。
看過再多元隆帝批閱過的奏章,實則都不過是紙上談兵,囫圇而言。
這對一國儲君來說很不利。
儘管入內閣聽政能更為迅速地幫他熟知政務,全面瞭解本朝國情。
於鞏固自身勢力也有利。
但容易被人構陷攻訐也是真的,且更容易誘發父皇對東宮進一步的猜忌。
既如此,倒不如進六部。
因此,不論旁人如何想。
駱峋對於自家皇帝老子讓他去六部的這個決定,心裡很輕易地就接受了。
當然,表面該演的還是演了。
接下來的十來日。
駱峋便按吏、戶、禮、兵、刑、工的順序,頻繁往來於東宮和六部衙門之間。
忙得腳不沾地,晚上做夢都是辦差。
別說往檻兒屋裡去了。
就是後院這個地方,駱峋都沒想起過。
等到六部衙署觀摩結束,駱峋向元隆帝覆命時又被派往了京城三大營。
如此又忙了兩日。
這日下午。
駱峋從神機營回來去了一趟乾元殿。
元隆帝見歷來愛潔的兒子這些日子來回奔波,身上不僅沾染了塵土、汗水,白皙的面龐也似曬黑了一個度。
嗯。
氣勢也更甚從前了。
元隆帝滿意地頷頷首。
照例先問了些問題,駱峋對答如流。
“不錯。”
元隆帝起身,繞過御案來到兒子跟前,順手捏了捏兒子愈發結實的肩。
“所謂不患無位,患所以立,你此前久居深宮,聖賢書讀得不少,但真正辦起事來光靠聖人的書是不行的。
知行合一,止於至善,不要總想著高居廟堂之上就能治理好一個國家。
你既為儲,便當得腳踏實地,切記大事皆起於小事,小事不論,大事將不可救。”
元隆帝今年五十有七。
生得偉岸健碩,英武不凡。
除了兩鬢略有白髮,眼角幾道細紋外,單從身形來看說是三十出頭也不為過。
一身玄色龍袍讓他穿得威風凜凜,氣吞山河,往那一站通身的不怒自威。
經他一襯。
比其他幾位成年皇子都要來得高大的太子殿下,就如同一棵還未長成的青松。
“兒子謹遵父皇教誨。”
“嗯。”
元隆帝雙手負後。
“明日端午,放你兩日假,假後來上朝,屆時朕再告於朝臣你要去的地方。”
駱峋應是。
元隆帝終於不再說正事。
“前些日子聽你母后說,你把你媳婦兒給你的那個侍寢宮女收進後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