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9月2號,劉塘生產隊玉米地。
太陽火辣辣的炙烤著大地,整個玉米地像被蒸籠蒸煮一般,熱浪一浪高過一浪。
一望無際的玉米地,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機,在烈日的暴曬下,蔫頭耷腦,邊緣捲曲發黃,奄奄一息。
李文光穿著露著腳指頭的破布鞋,挑著兩桶水走在林間小道上,紅腫青紫脫皮的肩膀,在汗水的醃製下,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這已是第七天挑水了,李文光早已疲憊不堪。
從早上到現在,他沒吃一口飯,沒喝一滴水,但他依然咬牙堅持著,生怕幹不到十個工分,丈母孃又生氣發飆了。
也不知是餓得還是渴得,李文光只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視線逐漸模糊,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
“娃啊,來,喝口水吧,等會再幹。”
李文光眼睛一亮,接過社員的水,剛準備放到嘴邊,就聽見劉鐵牛火急火燎的大喊著:“不好了,文光哥,你丈母孃要把你媳婦嫁給公社的癩頭包,彩禮都收了。”
李文光聽完,手裡的杯子“咣噹”掉在了地上,而後他瘋也似得往家裡跑去。
他跑得瘋快,鞋子跑掉了也全然不顧,好像再遲一秒,媳婦就被搶走一般。
他邊跑邊想,自己也是命苦,母親早早的就走了,幾個月後,父親續絃。
俗話說得好,有了後孃就會有後爹。
在那個家裡,不是被後孃打,就是被後孃生的弟妹罵,最後,後孃怕自己搶了弟弟的工作指標,愣是逼著自己下.鄉建設。
原以為自己來到了新的地方,廣闊天地,大有作為,一切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不曾想天不遂人願,下.鄉沒多久就被人陷害娶了“剋星”劉紅英。
這也是個苦命人,親孃在她五歲的時候為了救她,掉河裡淹死了,自己從此被賦予了“剋星”的稱號。
兩個苦命人抱團取暖,生活也勉強過得下去,可是,劉紅英的後孃和弟妹不是善茬,攪得大家不得安寧。
......
劉紅英家。
“姥姥、姥爺,求求你們了,別再打娘了,娘流了好多血。”
一個瘦得脫了像的4歲小姑娘,頭髮凌亂,小臉通紅,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磕累了,張開雙臂,小小的身軀想要保護著母親。
“你個賠錢貨,快點滾開。”
一個長相彪悍的婦女就是孩子的姥姥張淑芳,她一邊罵著,唾液橫飛,然後一把抓起小姑娘的頭髮,順著地上拖著,就像抓一隻小雞仔那般輕鬆,拖了一段路程,然後一把甩出去幾米遠。
“心心,俺的娃啊。”劉紅英連忙跪著爬了過去,她真的害怕女兒會有個三長兩短的。
劉紅英真的絕望了,自己的女兒發燒了一夜,今天又被打成這樣,這可怎麼辦啊?
她只能跪在地上,哀求的望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希望他能給自己一點渺茫的希望。
可惜,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親爹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她不想放棄,只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祈求他們放自己和女兒一條生路。
“不離婚,看俺不打死你們。”
雨點似的拳頭一下一下的落在了劉紅英的身上、頭上,她也感覺整個人像被抽空了脊骨一樣,絕望無力。
“別打俺娘,心心聽話,心心乖乖,心心不吃飯。”小姑娘努力想站起來,一邊哭著,一邊哀求著保護孃親。
小姑娘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吃飯,沒有偷懶,早上還打了豬草,為什麼這樣姥姥和舅舅還要打母親和自己呢?
張淑芳一把拉過孩子,而後重重地推在地上,嘴裡不停地罵著“賤皮子,滾開,再不滾開,有你好果子吃。”
“就知道哭,你不離婚,俺拿什麼娶小美?”一個尖嘴猴腮、長相尖酸狡詐的男子,一邊罵著一邊伸手一巴掌打在了劉紅英的臉上,肉眼可見的五個手指印立馬呈現出來。
今天的劉紅英居然不聽話,她娘死後,五歲就跟著她了,哪次不是她說一不二?這次,讓她離婚,說了一個上午了,這賤妮子就是不離婚。
劉紅英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依然跪在地上磕頭,希望後孃、小弟能網開一面,救救自己的女兒。
“你今天磕死都沒用,趕快和那個窩囊廢離婚,人家可是拿出三百塊的彩禮錢呢,不然,你和你閨女都會受皮肉之苦。”
說完,她找來了一根柳條枝,抽打在小姑娘的身體,疼得小姑娘在地上翻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劉紅英連忙爬過去,擋在了女兒身上,柳條枝轉移到了她的身上,發出“霹靂啪嗒”的聲音。
“娘,求你了,別打了,俺不離婚。”
不管劉紅英怎麼哀求,柳條枝也沒有停止落在她身上。
自己的丈夫雖然是從城裡來的,但是他真的能幹,對他們娘倆也好,離婚,打死她也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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