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心心疼,好疼。”小姑娘不停地哭喊著,聲音沙啞得幾乎喊不出來了。
“娃啊,娘在呢,娘在這呢。”
她緊緊地把女兒摟在懷裡,生怕柳條枝落在女兒身上,這實在太疼了,像抽筋扒皮的疼痛。
“別打……別打娘……痛痛……”
“想不受苦,快點離婚嫁人,否則,你們只有受皮肉之苦了。”張淑芳一手掐腰,一手拿著柳條枝惡狠狠的罵道。
此時,李文光大汗淋淋地出現在門口,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心心、紅英,我回來了。”
“文光,快來,快來救救心心。”劉紅英看見丈夫回來,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哭得歇斯底里。
劉耀祖看見李文光回來了,不屑一顧地冷哼著,沒好氣地罵道:“怎麼沒曬死在外邊?”
“你個窩囊廢回來正好,快點和紅英離婚,看看,這可是三百塊錢呢,你這輩子恐怕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
李文光沒有理這兩個人,他先去看看女兒要緊。
“心心,醒醒,爹爹回來了,快點睜眼看看爹爹。”
李文光望著女兒滿臉通紅,手指印清晰可見,嘴角鮮血流出,頭髮枯黃凌亂,渾身髒兮兮的,像只被折磨的小雛雞一樣。
“啊!你們欺人太甚。”李文光大聲吼叫起來。
“爹爹吹吹,心心不疼。”
看到爹爹回來了,小姑娘裂開腫得張不開的嘴,伸手示意爹爹抱抱。
李文光一下子跪在地上,一把把女兒抱在懷裡。
女兒是他的命啊,怎麼被打成這樣?
望著女兒憔悴痛苦的模樣,又看著滿身是傷的媳婦,李文光感覺像有萬根針扎進心臟一般。
他雙眼通紅,把孩子給了媳婦抱著,快步走到小舅子身邊,握緊拳頭,一拳打在了劉耀祖的臉上。
劉耀祖被打懵了,捂著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啊!你個窩囊廢竟敢打俺么兒,俺和你拼了。”張淑芳大叫著,張牙舞爪的撲了過去。
李文光一個轉身,往廚房跑去,出來的時候,手裡明晃晃的多了一把菜刀。
“來啊,來啊,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
李文光被徹底激怒了,自己雖是知識青年,以為老實本分,努力能幹就能換來家人的好感,可是,有些人就是喂不飽的白眼狼。
“文光,好孩子,可不能胡來,快點放下菜刀。”
大隊長劉富貴攙扶著拄著柺杖的六爺,顫顫巍巍的來了,後面跟著好些看熱鬧的社員。
“治國啊,你糊塗啊,你們是想去農場改造是吧?真鬧了人命,有你什麼好?”
六爺一邊罵著,一邊拄著柺杖往劉治國的身上敲來。
劉治國嚇了一跳,立馬躲開了,連忙賠著笑臉解釋著:“俺......大隊長,六叔,俺是為了紅英好,俺想著給這女娃找個好人家。”
“你個黑了心肝的玩意,看俺不打死你,好人家,誰不知道癩頭包在公社的名聲,他可是打死了三任媳婦了,你說這是好人家?”六爺舉著柺杖,再次追著劉治國。
在場的好些社員,議論紛紛,看著被打得不成人樣的紅英娘倆,他們直搖頭,
“好狠的心啊,這麼小的孩子,被打成這個樣子。”
李文光怒目圓睜,一把抓起菜刀,雙手握著刀把,高高舉起,一刀砍在了劉耀祖面前的木門上。
“咔嚓”一聲巨響,鋒利的菜刀深深嵌入木門,木屑飛濺,木門隨即倒了下去。
雖然李文光是知識分子,老實人,但是被逼急了,也是會發狂的。
劉耀祖嚇了一大跳,而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尿了。
剛才的刀可是從自己的臉旁滑過去的,差一點點倒得不是木門,而是自己了。
張淑芳張大嘴巴,“啊!”得大叫,手裡的柳條枝掉在了地上。
“文光,別胡來,千萬別幹傻事。”劉富貴也嚇了一跳,這小子可不能犯渾,可不能出了人命啊,要不然他這個大隊長也別想當了?
“娃啊,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俺們這些老東西會為你做主的,可不能幹傻事啊。”六爺拄著柺杖走到李文光面前。
“富貴叔,六爺,他們欺人太甚,我們要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