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沒有啃城主和同僚。
他只是大部分時間生活在山上道觀，但必要的人情世故還是懂的。他對著眾人又敬了一杯酒，眼角餘光瞥見同桌修士們或敷衍或冷淡的神情。
不過大乾修士雖然組成了官府，但對於敬酒人情世故這一塊，看的其實並不是很重。
畢竟這是一個修仙世界，權力只不過是實力的一種罷了。說請客吃飯，就真的只是吃飯。
只是令蘇陽失望的是，孫濤帶他們吃的館子味道相當一般。他夾起一塊晶瑩剔透的靈魚肉，入口卻發覺肉質略顯乾柴。
更重要的是他們做的雖然是靈食，其中的靈氣量與周平所帶來的靈食完全無法相比。吃一頓之後，最多頂半個月修煉罷了。
蘇陽暗自搖頭，餘光瞥見鄰座修士已經放下玉箸。
吃到一半，就有人逐漸離席，絲毫沒給孫濤面子。那位一開始就在編排孫濤的築基修士起身時，連個眼神都欠奉，只留下一聲幾不可聞的冷哼。
不過由於這飯是請蘇陽吃的，他倒是吃到了最後。
燭光下，桌子上，逐漸只剩下孫乾、他以及孫濤三個人。空蕩蕩的大廳裡，只剩他們這一桌還亮著燈火。
“春據樓的廚子據說是從雲州城來的，是附近幾城最好的廚子。”孫濤端起酒杯小酌，笑眯眯地問道：“玄陽，吃的還算滿意吧？”
“確實可以。”
兩人又客套幾句，又說了些關於菜系美味的話，孫濤這才逐漸進入正題。
“玄陽，你是道院出身嗎？”
道院？
蘇陽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好像聽說過這個詞彙。
所謂道院，和地元界那邊的學校有些類似，只不過這邊道院培養的是修士。
只需要確定有修仙資質，再繳納一筆靈石，都可以進入道院上課。
它算是乾皇與各大宗門斗爭的結果，打斷了各大宗門對修仙之路的把持。
這時，孫乾突然輕笑一聲，插嘴道。
“玄陽確實出身不凡，但絕不是道院出身。他身上沒那股凡人的書呆子氣。否則，他也不會留下來與您陪酒了。“
“那就好。”孫濤聽到這兒，突然重重放下酒杯，杯底與桌面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眉頭倒豎，直接罵道：
“那群瘟神，仗著自己道院出身人脈關係廣。整天看不起這兒看不起那兒，結果在縣裡混了這麼多年，不還是上不去？”
孫濤說這話時，脖頸上青筋微凸，顯然積怨已久。
蘇陽這才恍然大悟，明白那夥人為何絲毫不給這上級面子。
只是蘇陽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微微頷首附和道：“確實如此。”
孫濤聞言，像是開啟了話匣子。他一把抓過酒壺給自己斟滿，開始對著蘇陽大倒苦水。唾沫星子隨著他激動的言辭飛濺，竟然一刻不停的說了半個時辰。
只是蘇陽卻聽的一臉尷尬，不理解孫濤為什麼會當著自己這個外人，如此發洩情緒。
“祖父，差不多了
孫乾看了眼窗外漸沉的月色，月光透過窗紙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他輕咳一聲提醒道：“再不講正事兒，人家就要打烊了。”
祖父？
蘇陽從月亮處收回目光，這才知道孫濤與孫乾竟然有這層關係。
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孫濤看起來才三十多歲，面容光潔，甚至比眼角已有細紋的孫乾還年輕一些。
這也是因為蘇陽接觸真正的修仙者時間太短的緣故，類似事情在地元界根本不可能發生。
孫濤是築基後期修士，築基修士壽命在三百至四百之間，外貌根本無法反映年齡。
但應該確實足夠做孫乾的祖父了。
不過也怪不得那些道院派修士會看不起孫濤，這位還真是任人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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