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武館內的師兄都是這麼說……說，說頭兒要當楊師的乘龍快婿！”
一口氣說完，瘦雞臉色漲紅，直愣愣地看著吳廷。
“乘龍快婿？”
吳廷搖頭失笑，眼前浮現楊師在府門前的那一番話語。
他抬手揉了揉瘦雞的腦袋。
“少聽些閒話，你頭兒我可沒那福分。”
話音落下，瘦雞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腳步都輕快了幾分，快步跟上吳廷的身影。
一炷香後，快班吳眾人結束了今日的巡視，圍坐在城南酒肆中。
薄如蟬翼的羊肉片碼得齊整，土陶碗裡糧食酒泛著琥珀光。
桌中央銅鍋沸滾，金菊在湯底沉浮，幽香混著蒸騰熱氣漫開。
這家酒肆是王胖子帶吳廷幾人來的，在青石縣城南頗負盛名，位列城南三絕之一。
因其生意火紅，年關來臨之際都沒有關門。
吳廷望著鍋中舒展的菊瓣，指尖無意識摩挲碗沿。
這般風雅吃法，莫說體驗，他連見都未曾見過。
不過片刻時間，酒樓便坐滿了食客，原本清幽的酒肆頓時喧鬧起來。
“聽說了嗎？積雲寺的方丈圓寂了！”
“當真？那位不是苦禪寺退隱的長老嗎？怎會突然——”
“……”
鄰桌漢子的議論聲傳來，吳廷筷尖的羊肉片倏然停在半空。
方丈怎會突然圓寂？！
雖說武夫年老之後氣血衰退，若無丹藥滋補，境界確實會漸漸消散。
但前些日子他才見過方丈，那時方丈雖鬚髮皆白，但一身氣血仍舊不下於那兩位統領。
‘此事必有蹊蹺。’
吳廷擱下竹筷，拭了拭嘴角，緩緩站起身子。
“頭兒？”
王胖子吃得滿頭大汗，正把涮得髮捲的羊肉往嘴裡塞，見狀含糊道。
“這就走？”
吳廷微微頷首，告別了王胖子三人，朝著積雲寺的方向走去。
······
積雲寺的山門朱漆斑駁，銅環鏽蝕，在年關時節本該香客如織的石階上，此刻只餘幾片枯葉打著旋兒。
吳廷走到寺門外叩響門環。
嘎吱~
鐵柵裂開一線，露出半張枯瘦僧面。那僧人看了眼吳廷，合掌垂目：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寺中正行極樂大典，恕不待客。”
極樂大典？
吳廷眉峰微動。
因為妙法心經的緣故，他特地去了解過這方世界的佛教。
所謂極樂大典，乃是高僧圓寂後，需以四十九日梵唱相送，助其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淨土。
在這方世界佛門弟子的眼中，能證得極樂往生，便是此生修行圓滿的明證。
“打擾各位法師了。”
吳廷合十還禮，僧袍掠起的檀香從門縫裡漏出來，混著遠處飄來的誦經聲。
吳廷手指輕叩刀鞘，正要轉身離去，忽覺肩頭一沉。
他抬眼望去，發現王隆魄不知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寬大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一刻，他聽見身邊之人開口說道。
“換個地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