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腳下的青石磚都彷彿在微微震顫。
嘩啦~
終是走到鍛兵鋪裡,厚重的布簾被猛地掀開,鍛兵鋪內灼熱的炭火氣息撲面而來。
吳廷大步踏入,對著迎來的主事道。
“叫鐵師傅出來一趟。”
不多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內室傳來。
鐵寒流赤膊而出,渾身沾滿炭灰,散發著濃厚的炭火味。
他的目光如鉤,死死釘在吳廷背後鼓脹的布袋上,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吳長老!”
鐵寒流聲音微顫,強壓著激動拱手。
“聽聞猛虎幫剿匪大勝,不知這布袋裡……”
他不敢把話說完,生怕希望落空。
青石縣太小了,僅有一座貧瘠的礦山,能入手的材料實在有限。
多年來,他的鍛造技藝始終難有突破。
若吳廷此番帶來的真是清風寨統領的兵器……
咚!
一聲悶響傳出,吳廷將布袋重重擲在地上,震得鋪內鐵器嗡嗡作響,炭火盆裡的火星都迸濺起來。
“好兵器!絕對是好兵器!”
鐵寒流雙眼放光,僅憑這落地之聲,他便能斷定袋中之物絕非尋常。
武夫或許精通兵刃廝殺,但真正懂兵的,永遠是日夜與鋼鐵為伴的鐵匠!
噼啪~
吳廷扭了扭脖頸,筋骨爆出一串脆響。
他彎腰解開布袋上的繩結,兩柄重錘赫然呈現鐵寒流眼前!
“這是清風寨匪首的重錘,鐵師傅掌掌眼。”
鐵寒流的呼吸瞬間凝滯。
他顫抖著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撫過錘身紋路,粗糙的觸感讓他渾身戰慄。
“中等寶器?不……這紋路……是上等!”
他的指尖滑向另一柄重錘,突然僵住,瞳孔驟縮:
“這……這是……極等?!不對!不對!這是名器!”
儘管殘破,但那股沉澱在玄鐵深處的靈性騙不了人!
多少鐵匠窮極一生都無緣觸碰名器級的材料,更遑論親手鍛造!
鐵寒流只覺老淚縱橫,對著吳廷深深一揖。
“吳長老,承蒙你看得起我鐵寒流!”
這一次,他沒跟吳廷要一分錢,連一向精打細算的主事也罕見地閉口不言。
“錢還是要給的!鐵師傅手下的弟兄也要吃飯。”
吳廷搖了搖頭,拿出五十兩銀子放在桌上。
沒有上等的鍛造場,想要熔鍊名器談何容易?
光是耗費的炭火就是鍛造普通寶器的數十倍,更別提需要投入的人力精力。
上一次他囊中羞澀,但如今卻今時不同往日了……
鐵寒流沒有推辭,只是朝主事使了個眼色,隨後便風風火火地衝向內室。
主事瞥了眼桌上的銀子,臉上立刻堆滿笑容:
“吳爺!我這就去給您泡茶!”
“不必!”
吳廷擺了擺手,轉身大步離開。
長街上人聲鼎沸,貨郎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吳廷下意識摸了摸空蕩蕩的腰間。
沒有刀掛在身側,只揹著一柄鐧,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他搖搖頭,推開院門,取下背上套著刀鞘的八稜玄鐵鐧。
在九輪烈日照耀下,八稜玄鐵鐧泛著光澤。
吱呀~
推開裡屋的木門,吳廷隨手將鐧靠在牆邊。
剛端起茶盞,餘光忽然瞥見床榻旁閃過一道幽光。
他定睛看去——
一對虎頭鐧靜靜躺在那裡。
精雕細琢的虎紋栩栩如生,鐧身流轉著攝人心魄的冷芒。
“噗——”
一口茶水噴出,吳廷神色大變。
“誰把於真的虎頭鐧扔我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