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劍鋒破空之聲如裂帛般刺破庭院寂靜。
一柄青鋒在晨光中翻飛，劃出道道寒芒，攪動得四周竹葉簌簌作響。
竹影婆娑間，一位鶴髮老者斜倚在藤木搖椅上翻動書頁。
他時而抬眼，目光如電，掠過前方正在站樁的少女。
“收！”
清越的歸鞘聲響起，楊艾青挽了個漂亮的劍花。
“嶽叔。”
她走近藤椅，聲音裡帶著執拗：
“您就告訴我，我爹當年的事情吧？”
嶽心厲合上古籍，眼神透露出無奈。
“丫頭，你爹特意囑咐過，讓我們這些老傢伙口風緊點。”
他直起身子，藤椅吱呀作響。
“這些事情，等到時機合適，你爹自然會告訴你的。”
話音落下，楊艾青抿緊嘴唇。
這個答案她已聽過太多次。
自從被送來無量劍派，五位長老雖傾囊相授，卻對父親的往事諱莫如深。
“艾青。”
嶽心厲忽然起身，目光越過她肩頭。
“你故友來尋你了！”
“是誰？！”
楊艾青臉上劃過一絲欣喜，眼中迸出希冀的火花，等待著嶽心厲接下來的話語。
下一刻，只見嶽心厲勾起嘴角，指了指她身後。
轉身望去，只見十丈開外，高飛盡正踏著青石板緩緩走來。
楊艾青眼底的光亮倏然熄滅，手指無意識地攥緊劍穗。
“怎麼不是他……”
······
“吳爺，這是城北周家的請柬，燙金邊的；這是城南邱家的，用的是雲紋錦緞……”
李家府邸內，一名青衣小廝躬身而立，雙手捧著一疊華貴請柬，恭敬地遞到吳廷面前。
吳廷端坐在梨花木椅上，指尖輕輕摩挲著請柬邊緣，目光淡淡掃過。
他今日來李府，本是想讓李鷹幫忙再尋幾顆小妖妖丹，卻不想剛進門就撞見那些豪紳。
好不容易脫身，這些人竟轉眼間將請柬塞給李府下人，非要遞到他手裡。
他心底暗歎一聲。
自從猛虎幫蕩平高、柳兩家，他坐上李家大長老之位，城中剩下的豪紳便如嗅到腥味的魚，紛紛湊上前來。
不是設宴相邀，便是厚禮相贈。
但是，吳廷向來不喜這些虛與委蛇的場合，要麼閉門謝客，要麼乾脆丟給王胖子和連爺應付。
目光微移，他瞥向廳堂正中的那張虎皮鎏金大椅——
空蕩蕩的，無人落座。
“李鷹這幾日不見蹤影，是去佈置圍殺韓天一的陷阱？還是……”
這幾日，李鷹彷彿人間蒸發一般，若非他提前託府上家丁傳話，今日怕是又要白跑一趟。
正思忖間，耳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吳廷側首，只見李鷹並未走向那張象徵幫主之位的虎皮椅，而是徑直在他身旁坐下，神色沉靜。
“吳長老，可是為了小妖妖丹而來？”
李鷹一語中的。
吳廷微微頷首，隨即目光一凝，低聲問道。
“李幫主，對那韓天一……有幾分把握？”
李鷹雖是通脈武夫，但楊師曾言，那老閹人修行的秘法極為邪門。
方家死士方六，便是被他活活抽筋剝皮，死狀悽慘如厲鬼。
面對吳廷的詢問，李鷹罕見地露出一絲凝重。
他指尖輕輕轉動茶碗，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
“六成。”
只有六成？
吳廷眉頭微蹙。
以他對李鷹的瞭解，若只有六成把握，李鷹可絕不會輕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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