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承蒙援手,才得以逃出魔窟,本就很感恩。
如今看到高家父子雙雙倒臺,兄長大仇得報,對陳子履更是感激涕零,崇拜得無以復加。
是以做飯洗衣、端茶倒水、鋪床疊被,無不盡心盡力。
儘管只有十三四歲,又一副粉雕玉琢的俊俏模樣,手腳卻十分麻利,且心細如髮。
做起家務活,比粗手笨腳的孫二弟,妥帖了不止十倍。
主僕名分既定,陳子履不再扭扭捏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茶端上來就喝,糕點端上來就吃。
一時間,比當縣太爺還享受,兩三個月來的疲憊,一掃而空。
吃完飯,又與眾人商議到深夜,仍不覺得累。
第二日,陳子履坐回大堂,重新署理公務。
第一件大事,調撥2000石大米,交給遞運鋪,分批運往潯州府城。
因為上次見面時,劉靖之曾經透露,潯州府蠲免賦稅的提請,被上頭回絕了。
朝廷的說法很有道理,廣西並非所有州府都遭了災,比如省城桂林,災情就比較輕微。
被淹的州府少交一些,沒被淹的州府多交一些,便可相抵。
東北急需錢糧重整防務,西北流寇又越演越烈,廣西一分錢不上繳,朝廷去哪裡籌錢平叛呢?
念在遭災的份上,如往年一樣,不再漲就是了。
巡撫衙門和藩臬二司也很為難。
他們當然可以強令某些州府多交,甚至乎,剋扣靖江王府的宗米,省出了一部分錢糧。
然而,民亂此起彼伏,總得調兵平息不是?
官兵也要吃飯,總得調撥錢糧,才能開拔不是?
所以,下面府縣甭管遭沒遭災,都得往上頭解運錢糧,一分都不能少。
別看時至十月下旬,潯州府陸續收割晚稻,可缺糧之窘迫,卻一點也沒有減輕。
這邊廂,沿江良田被淹了大半,減產嚴重。
那邊廂,農戶還得繼續賣糧給米商,才能籌到銀錢完稅;
潯州城內米價依舊高企,府倉缺糧缺得厲害,災民嗷嗷待哺,吃了上頓沒下頓。
府臺莊日宣月月籌辦勸捐詩會,忙得焦頭爛額。
對陳子履來說,既然抓了高運良,高承弼就死定了,沒必要強求莊日宣上書。
運糧到府城紓解民困,緩和府縣之間的關係,是應有之義。
第二件大事,招募兩千民夫前往平天山,鋪修進入礦谷的道路。
修路大使叫鄭琛,是縣學的一個年輕秀才,林傑的同窗好友。
據說熟讀四書五經,有經天緯地之才,陳子履見過一次,覺得談吐還算穩重,便募用了。
陳子履調出三維地圖,參照後世的土路,畫出了進山的最佳路線,不需要重複勘探。
從綿村出發,全程27裡,沒有特別險峻的路段。
一場大火,把整座山燒得精光,連砍伐樹木,清理雜草的功夫都省了。
鄭琛只需約束民夫,管好賬目就行,不會出什麼差錯。
同時,委任林傑為採辦大使,向民間訂購鐵錘、鋼釺、撬棍、松木、竹篾、油燈、風囊等等,總計數十種物料。
明言,這些東西必須在本縣採買,並且明碼實價,錢貨兩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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