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將銀場辦得紅火,還有年底雙俸,額外分紅。
陳子履道:“你聽好了,第一招叫水槽淘砂;第二招叫汞齊化銀;第三招叫……跟著本縣好好幹,本縣保你這輩子富貴發財。”
…………
就這樣,在三萬兩本金的推動下,平天山銀場的籌辦異常順利。
陳子履大把大把地撒錢,一個月之內,招募了數以千計的青壯,採辦了大量物料,花費銀錢近萬兩。
外縣青壯領到工錢和糧米,可以帶回窩棚,養活他們的父母妻小。因餓肚子而去乞討的人,大大減少。
本地百姓賺到了錢,各色鋪子逐漸重新開業,街面漸漸活絡起來。
每天都有數百人來到城隍廟,聽韋師傅講授如何採礦、煉礦,比趕廟會還熱鬧。
那些人聽上幾天,然後透過一個稀裡糊塗的考試,便被招募進礦隊當學徒。
開赴富礦山谷,樹柵欄,砌高爐,修礦舍,引水槽。
一時間,整個縣城幹得熱火朝天,煥發出勃勃生機。
鄉紳們則喜憂參半。
喜的是,錢都花在正路上,陳知縣確實在辦事,沒有吞掉本金的意思。
憂的是,花錢花得太快了,而且當中某些款項,隱隱有坑人的味道。
常平倉裡的糧食,是縣尊趁水打劫,在粵商那裡低價買的。
大家記得很清楚,每石四錢。
現下,銀場從常平倉支糧僱民夫、僱礦丁,按市價記賬。每石一兩二錢,一毛錢不少。
也就是說,縣衙在一出一入間,每石淨賺八錢。
按挪用八千石計,就是6400兩的暴利。
有些人就想不通。
因為募股書裡寫得很清楚,縣衙是銀場的大股東,佔三股。
大股東左手倒右手,竟要記賬,而且不以成本價記賬,真是豈有此理。
縣衙一點東西不出,憑什麼佔三股?
還有人看的更為透徹。
那些青壯都是災民,之前仰賴粥棚為生,縣衙必須出糧賑濟。
如今他們替銀場幹活,吃上了銀場的飯,縣衙支出就變少了一大半。
一來二去,等於士紳出錢賑災了。
眾士紳私下串聯嘀咕,都說陳知縣是辦事的人,就是手太黑。
賑濟就罷了,至少讓大家得個美名不是。隔壁莊知府辦勸捐詩會,還有一盞茶喝呢。
這邊名聲都是他陳子履的,真正出錢的大傢伙,倒變成了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真是豈有此理。
下次再籌錢,不能輕易給了。
然而,這股抱怨很快煙消霧散。
因為隨著礦窟被清理出來,礦隊很快煉出第一爐銀子。
五百斤粗料,得銀十一兩四錢,比雲南最好的富礦差一些,卻也足夠驚人,足夠暴利了。
訊息一傳出,全縣一片沸騰。
因為這代表平天山銀場,將成為整個大明最賺錢的礦場之一。
整個貴縣,往後可以靠這個銀場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