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人馬進了銀場地界,天已經完全黑了。
只見十幾個高爐燒得正旺,場內幹得熱火朝天,到處煙火繚繞。
或忙著用小推車,把粗料倒入爐中,或在一旁吃飯,等著熄滅後吹灰出銀。
然而每個礦丁臉上,卻是精神飽滿,沒有幹了一天重活的萎靡。
等隊伍安頓下來,甘宗毅細細稟報。
自從上了山,他就將義勇營分為三隊,在銀場周圍來回巡邏,驅趕宵小。
附近的山頭或山腰,則修了幾個隱蔽的哨所,由眼神好的兵丁,日夜瞭望。
發現有異動,立即發響箭示警。
最近兩三天,一直有人遙遙監視銀場,從衣飾上看,不是瑤民,就是苗民。
可惜距離太遠,追過去他們早就跑了,沒抓到一個俘虜。
陳子履苦笑道:“附近的幾個生僮村落,應該暗中叛變了,否則瑤、苗遠道而來,不敢如此囂張。”
“真是可惡。就算是鄉親,我老韋也忍不住要罵了。”
韋金彪一臉的憤憤不平,罵了起來。
“謹遵堂尊吩咐,咱們每天跟他們買幾百擔柴火,還十文錢一擔來著。沒想,他們得了好處,竟幫著瑤匪作亂。”
其他幾個礦頭,亦紛紛叫罵。
一個藍田村來的熟僮礦頭,直呼那些生僮村落,是僮人的恥辱。吃著官府的飯,造著官府的反,真是昏了頭了。
又小聲向陳子履解釋,某些生僮村落與瑤寨通婚,想來顧及情面,不好意思拒絕。
一時昏了頭而已,請官府勿要趕盡殺絕。
陳子履嘆道:“等過了這陣,在他們村裡多招一些學徒。等他們月領二、三兩工錢,慢慢就好了。”
眾礦頭齊聲道:“縣尊仁德,那真是便宜他們了。”
吃過飯,陳子履又讓韋金彪莫急睡,先巡巡銀場。
韋金彪那能不領悟,一邊巡高爐,一邊低聲稟報。
最半個月,他謹遵吩咐,將六個礦隊,六百礦丁分為兩班。
白天一班忙著挖礦、碎礦、引溪水淘砂;
晚上一班燒粗料,燒木炭,燒草木灰。
冶煉爐則日夜不停,每爐一晝夜能燒兩輪,攏共二十四爐,出銀少則一百兩出頭,多則一百五六十兩。
比之前的一天一班,每日出銀又增了三、四成。
儘管兩班倒有點累,但工錢增加兩成,銀出多了還有分潤,大傢伙都乾得很起勁。
現下白班已經回礦舍睡了,晚班才剛剛起來,是以一點都不困。
陳子履聽得連連點頭,掰著手指算了一下。
一個月出銀三千多兩,平均每個礦丁月出銀六兩多,利潤非常可觀了。
等學徒能獨擋一面,再將礦隊一分為二,繼續多探幾處富脈,擴大規模。
年煉十萬兩,真不是夢。
到時,除了工錢、耗費開支、銀課,還有一點剩下。再加上遠銷鉛錠、鉛丹和彌陀僧,每年利潤最少二萬兩。
嘿,光股息分紅,就夠發財了。
不禁暗想:“這九九六果然厲害,這工錢和獎金,給得值。”
一圈走完,聞著空氣中刺鼻的味道,又不禁有些忐忑。
山谷不開闊,熔鍊產生的毒煙,散得很慢。
近幾個月到處動亂,因害怕有人搞破壞,顧此失彼,銀場的柳牆圍得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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