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煉爐砌在柳牆裡面,緊挨著礦舍和礦窟,礦丁就連睡覺,還在持續吸毒煙。
儘管有生石灰中和毒性,吸多了畢竟不好,礦工常年累月吸,幾年下來,非得肺病不可。
“嗯,還得儘快擺平瑤亂。也不知上面那些大官,什麼時候調精兵來圍剿。”
陳子履胡思亂想,又去看過中毒的二十幾個民夫,確認都還能堅持,才回礦舍睡下。
不知睡了多久,便聽到一陣極其尖銳的呼嘯,那是山上在射響箭。
他連忙打斷髮財美夢,咕嚕一聲爬起。
跑出門外,只見天剛泛魚肚白,距離天亮還有半個時辰。
甘宗毅、林傑、韋金彪、甘勇等人,均慌慌張張走出礦舍。
至於本就沒睡的礦丁,更將手裡的活停了下來,三五成群在向谷口和兩側大山觀望。
陳子履問道:“這響箭是何含義?”
甘宗毅道:“回稟縣尊,是敵襲。”
“從哪裡來的?還有多遠?”
“北山巡檢司方向,走的大路,差不多到山腳了。他們應該半夜就啟程了。”
“來了多少人?”
“至少三千。”
“三千!!”眾人齊齊驚呼,臉色均變得很不自然。
要知道,瑤兵擅長攀爬,擅使毒箭,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法門。
在大山裡面,他們比土匪難對付多了。
況且,傳說中的怪兵,聽起來詭異非常,始終是一個隱患。
大家情願再打一次黑風寨,也不願意面對瑤匪。
這次來襲瑤匪那麼多,又將是一輪苦戰了。
陳子履深知情況緊急,命甘宗毅帶著義勇營將士,分守銀場東西兩個大門。
又吩咐韋金彪、甘勇,把六百礦丁、三百民夫全部叫醒。
分發武器,埋鍋造飯,準備應付敵襲。
然後帶著林傑,前往新修的火炮陣地。
兩門火炮,分別架在東西大門內,兩個小土坡上。
每一門火炮,都可以平射大門外的土路,不過兩者相距三四百多步,有點太遠了。
陳子履只有一人,打起來的時候,來回奔跑開炮,有點不現實。
他只能校準其中一門,對著谷口不再移動,然後專心操作另一門。
至於山谷兩側的陡坡,只能靠一人多高的柳牆,礦丁、民夫,還有機動兵力救火了。
一千兩三百人,對付三四千瑤匪,壓力確實很大,卻也不是不能打。
哪知,他剛剛校準好西門火炮,甘宗毅便慌慌張張跑來。
“縣尊,哨兵剛跑回來稟報,縣裡好像來人了。現下,正被瑤兵窮追不捨。咱們要不要出去接應一下?”
“什麼?大早上的,誰會來銀場?”
“有七八個人,太遠了,看不清是誰。不過有個說,其中一個好像老者,大約是沈大夫吧。”
“什麼?”
陳子履哭笑不得,心中不禁暗罵:“好你個沈大夫,也太醫者仁心了。我只是讓你來,沒讓你連夜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