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彈固然能打死人,箭矢的威力卻也不小,射中面門,不死也殘。
況且射向自己的那些箭矢,多半塗有毒藥,萬萬不能大意。
於是,他將精力放在督戰上。
反正只要戰線不崩潰,等兩門大炮推過來,找個地方擺好開,轟死侯二苟,便定能一錘定音,無須著急。
他細細看了一會兒,發現義勇營的戰力,比對面強得多的。
要知道,義勇營的招募門檻,便是單手舉起120斤的石鎖。後來放寬到100斤,也不是人人都能舉得起的。
是以義勇營裡的每一個人,幾乎都是百里選一的大力士,個個身強體壯,牛高馬大。
尤其是前排的幾十個披甲,比身材矮小的瑤匪,至少高出一個頭。
全力一刀砍下去,力道重達幾百斤,連盾牌都能給你打飛。
只可惜對面也知道,這邊的中軍最強,所以安排的毒箭手也是最多的。
對峙的時候,來回放箭襲擾,義勇營將士只好不停舉盾防禦,遲遲不能放開手腳硬衝。
而礦丁所在的右翼,比民夫所在的左翼,要穩得多。
那些礦丁和學徒們,跟在礦頭的周圍,同進同退,頗有章法。
三四百礦丁,形成了六個小戰團,彼此之間守望相助,並肩攻守,效果十分驚人。
從戰法上看,比起操練兩個多月的義勇營,似乎沒差太多。
如果不是缺少甲冑,恐怕能反推過去。
陳子履對韋金彪的指揮才能,是敬佩不已。
細想一想,又覺得很合理。
因為採銀要開山炸石,有性命之憂,挺危險的。
而且熔鍊的工序很多,一不小心,產銀就會下降。
所以,大小礦頭們絕不會容忍任何刺頭,一發現就馬上趕走。
是以剩下礦丁、學徒,都是聽指揮的,不會拖拖拉拉,更不敢違抗命令。
韋金彪指揮礦頭,礦頭指揮礦丁,自然如臂指使,指哪打哪。
在參戰雙方都是弱旅,沒有的情況下,能幾個礦隊互相幫忙,同進同退,已經很高明瞭,不需要什麼戰法。
“嗯,就民夫那邊差點,應該還能扛一會兒。”
陳子履正想催促林傑,快把大炮架起來,卻忽然發現,對面有異動。
一個身穿古怪服飾,臉上塗成五顏六色的人,走到了侯二苟身側。
瑤匪們看到那人出現,齊齊發出歡呼,士氣一下暴漲了好幾倍。
一邊歡呼,還一邊嚮明軍士兵發出怪叫。
“那是什麼玩意?”陳子履指著那怪人,面向張巡檢,“那是他們的法師嗎?”
張巡檢道:“慚愧,我也沒見過。不過看他衣飾隆重,不是族長,就是法師。”
陳子履眯著眼睛細看,只見那法師見過了侯二苟,便開始手舞足蹈,似乎在跳大神。
他的身側,則是一隊穿著黑衣計程車兵,約莫百人左右。
“來了,傳說中的鬼兵來了。”
陳子履心頭一緊,連忙吩咐傳令兵:“對面有點邪門,讓林傑趕緊架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