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傑這時候也看了看外面那些從公務車上下來到那些餐館裡面吃飯的人，不由得笑著說道。
“前段時間重新整理聞還看到了有一個地方的市委書記親自帶頭到館子裡面去吃飯！按他們的說法，現在的市場環境不好，實體店都辦不下去，他們要帶頭消費！”
“那個市委書記估計是真的沒辦法發展經濟了！想著這樣一個內迴圈的辦法！但是經濟不發達地區的公務人員福利待遇自然，也比不上沿海那些城市！恐怕真正能夠去這些地方消費的也不多！”李斌這時候笑著說道。在他看來，這是一個地方領導無能的代表。
聽了他們兩個人都在討論，林皓月並沒有參與進來。他非常清楚西南省很多地區的經濟並不好。像這樣的餐廳想要開下去，很多時候靠的就是政府機關的那些吃喝招待費用。
文昌其實要不是，他搶了一個新機，定性為數字無人化城市，成立了全國首個試驗區。恐怕也要和那些地方一樣，讓公務人員去消費促進市場。
即便眼前這些餐館看似生意紅火，但林皓月心裡十分清楚，如今的福澤縣發展依舊十分緩慢。從人口流動情況來看，這裡並沒有足夠多的外來人口，而一個地區餐飲行業的繁榮，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外來人口的消費支撐。像這樣缺乏大量外來客源的地方，按常理來說，是很難維持眾多餐館生存的。所以，眼前這些餐館裡進進出出的食客，大部分恐怕還是來自縣裡的各個部門。
林皓月站在小餐館門口，目光追隨著那些進進出出的公務人員，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自己剛剛在車上看到的關於福澤縣的資料。資料顯示，福澤縣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窮縣，經濟發展滯後，財政狀況捉襟見肘。然而，現實卻讓他心生疑惑：如果真如資料所報，縣財政如此困難，這些公務人員哪裡來的錢在餐館裡大肆消費呢？這其中的矛盾與不合理，像一團迷霧，在林皓月的心頭縈繞。
這一連串的疑問，讓林皓月的思緒飄到了福澤縣的縣委書記許家傑身上。在林皓月的印象裡，許家傑是一個看起來非常樸實的中年人。他是土生土長的福澤人，對這片土地有著深厚的感情。
但讓林皓月感到十分奇怪的是，許家傑從縣長到書記，在福澤縣這個崗位上足足呆了十幾年，既沒有得到升遷，也沒有被調動到其他地方任職。在龍國幹部使用的一般規則裡，這種情況是比較少見的。通常情況下，幹部會在一定崗位上積累經驗後，得到晉升的機會，或者根據工作需要進行崗位調動，以發揮更大的作用。而許家傑十幾年如一日地紮根福澤縣，卻毫無變動，這著實與常規的幹部使用模式相違背，其中緣由耐人尋味。
林皓月不禁陷入沉思，許家傑在福澤縣的這十幾年裡，到底經歷了什麼？他的工作成績究竟如何？又是什麼原因導致他一直未能得到進一步的發展呢？還是說正因為這裡比較排外，其他人不能勝任這個書記。
在林皓月看來，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這位福澤縣的書記在這裡根深蒂固。其他的人到來了，無法控制這裡的局面。再加上文昌市，只是西南省一個比較偏僻的小城市。可以說是天高皇帝遠，要不是那一場突然來的天災。直接讓文昌市的主要領導全部走了。恐怕林皓月也無法這樣輕鬆的接受這個保守排外的城市。
林皓月他們所在的這家店子，算是一家專門做炒菜之類的快餐店。雖然沒有對面那幾家看起來高檔一點的那麼多公務人員出入。但是生意還是不錯的。很快林皓月他們點的三個家常菜就端上來了。
三個人坐在小餐館裡，一邊吃著飯菜，一邊豎起耳朵聽著旁邊幾桌客人的討論聲。
“你們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其中一箇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筷子，饒有興致地看了看坐在自己桌上的另外兩個人，挑了挑眉毛問道。
“什麼日子啊？這不年不節的，能有啥特殊日子。”另外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漫不經心地端起面前的啤酒，猛地喝了一口，滿不在乎地反問道。
“今天可是許文傑家裡那個乾媽過80大壽！你沒瞧見嗎，今天好多當官的都去許家賀壽了！”第一個黑臉中年人臉上掛著笑意，眼神裡透著一絲炫耀，提高音量說道。
“喲，去給乾媽祝壽？這排場恐怕不小吧。不過，就許家這架勢，恐怕想到那裡去吃一餐也不便宜吧！沒個萬兒八千的，估計都不敢去！”那個戴眼鏡的男子放下酒杯，眼睛瞪得老大，滿臉驚歎地接著說道。
“萬兒八千？你可真敢想！就這點錢，你都不好意思去！最少這個數！”那個黑臉的中年男子一邊說著，一邊高高地舉起了自己的右手，五根手指張得開開的，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他說的最少得五萬以上。
“我的個天吶，五萬！這哪是吃壽宴啊，簡直就是去‘放血’嘛。”戴眼鏡的男子誇張地張大了嘴巴，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你還別嫌貴了，要是沒有熟人帶，你想去送禮都沒機會！人家許家的門檻高著呢，不是啥人都能進的。”那個黑臉中年人看著在場眾人驚訝的目光，臉上洋溢著一種滿是滿足的神情，就好像那些昂貴的禮金都是送到他家一樣，得意洋洋地繼續說道，言語中滿是對能進入許家送禮之人的羨慕和對許家這場壽宴排場的推崇。
“沒想到許文傑對他的乾媽還挺不錯的，聽說這個乾媽就是他從街上撿到的！”那個戴眼鏡的男子這時候無奈的笑了出聲。誰都知道這個所謂的乾媽是什麼意思？
聽到這番對話，林皓月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興致。他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暗忖：難道這許文傑真的膽子如此之大？如今京都早就下達了明確檔案，三令五申嚴禁大操大辦各類宴席，尤其是這種藉機收取高額禮金的行為，更是被明令禁止。可瞧瞧這許家，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操辦壽宴，還收取高達五萬的禮金，這分明是在公然挑戰規定。
“這樣吧，我們也去瞧瞧，順便送上一份禮！”林皓月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說著便站起身來。他心裡想著，正好藉此機會去會會這個許文傑，看看他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王傑和李斌二人自然沒有什麼意見，他們此次前來本就是陪同林皓月，對於林皓月的決定，自然是全力配合。於是，三人重新回到車上，車子發動，朝著這場生日宴舉辦的地點疾馳而去。
一路上，林皓月坐在車上，思緒萬千。他心裡清楚，許文傑搞出這麼一場所謂的乾媽生日宴，極有可能就是打著親情幌子的斂財手段。一般家庭，家裡直系親屬的生日都辦得差不多了，哪還會突然冒出一個乾媽來辦壽宴。而且聽剛才那個戴眼鏡的人說，這個乾媽還是從街上撿來的，這理由著實牽強。林皓月越想越覺得其中有問題，他決定親自去探個究竟，看看許文傑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背後又隱藏著怎樣的利益鏈條。
王傑一邊開著車，一邊看著前面朝一個方向行駛的那些公務車，他甚至都不用問路，就知道這個壽宴在哪裡舉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