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沒有舉行認親儀式,但林染染和紀君驍還是去百貨商店給乾兒子買了長命鎖。
林染染挺著隆起的孕肚,手指輕輕摩挲著錦盒裡的長命鎖。
純銀打造的鎖面上,“長命百歲”四個篆字被工匠刻得蒼勁有力,鎖墜處還綴著三顆小巧的鈴鐺。
紀君驍:“媳婦好眼光,這個鎖最好看。”
林染染笑:“我也覺得好看。”
小孩子都要戴長命鎖。
乾媽送的長命鎖據說能保佑孩子平安長大。
紀君驍伸手接過錦盒,小心翼翼地放進帆布包,又順手將新買的一袋水果牢牢紮緊袋口。
政府機關家屬院的灰磚圍牆爬滿了嫩綠的爬山虎,黃縣長夫妻抱著孩子在斑駁的樹蔭下翹首以盼。
遠遠望見林染染和紀君驍的身影,韋婉琴的眼眶瞬間溼潤了。
她抱緊懷中的孩子,快步迎了上去。
“妹子,妹夫!”黃縣長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伸手接過紀君驍手中的水果袋。
“大哥。”
“嫂子。”
“你說你們來就來了,還買什麼水果,多浪費錢呀。”
林染染肚子大不方便抱孩子,她笑著逗弄著孩子:“宵兒長得可真俊,這是乾媽給你的禮物,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康成長。”
說完,她取出長命鎖,動作輕柔地給孩子戴上。
韋婉琴看著這一幕,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妹子,你這太客氣了。”
“給孩子的祝福,應該的。”林染染笑著回應,眼神裡滿是慈愛。
韋婉琴握住林染染的手,聲音哽咽:“妹子,這一別就是三個月,我可是想你想得緊,若是沒有妹子,我跟宵兒怕是——”
她話未說完,淚水已奪眶而出。
林染染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嫂子,您這樣就見外了。”
“本來應該是我們去看妹子你的,但孩子太小了,再加上你那邊不通路,實在是不方便。若不是你來城裡,也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見上一面。”韋婉琴說著,眼眶又紅了一圈。
林染染理解地點點頭:“嫂子,我都明白。”
黃縣長看著幾人,笑著說道:“回家慢慢聊。”
家屬院的單元樓裡,暖黃色的燈光下,幾人圍坐在略顯陳舊但收拾得一塵不染的木質圓桌旁。
兩家人一邊聊天一邊吃飯。
當黃縣長夫婦得知有人要害林染染時,黃縣長夫妻擔心壞了。
黃縣長怒道:“這個兔崽子,居然敢害你,若不是你機警,說不定早就被他給害了。不行,我一定要叫公安局將這傢伙重判。”
林染染:“這事背後是有主謀的,說起來以前也是我犯渾,居然幫著我表哥一家。”
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緩緩道來,黃縣長聽得眉頭緊鎖,當即拿起電話安排調查事宜。
可憐的裴嶼安正滿心期待地重返工作崗位,卻不知一場突如其來的調查風暴正朝他席捲而來。
韋婉琴拉著林染染的手說:“妹子,等你生娃了,咱們選個黃道吉日舉辦認親儀式,怎麼樣?”
黃縣長也滿懷期待地看向林染染。
林染染輕輕嘆了口氣,眼神中滿是無奈:“這事,等以後再說吧。”
接著,她將紀家被裴家陷害的事情詳細說了出來。
韋婉琴心疼地看著林染染:“真是苦了你們了。”
黃縣長更是義憤填膺:“此事,我幫你們打報告,一定要好好查裴家,不能讓英雄寒心啊。”
他對紀君驍頗為欣賞,想起他年紀輕輕就當上團長,能力出眾卻遭小人陷害,心中滿是惋惜。
紀君驍站起身,感激地說道:“那便辛苦大哥了。”
黃縣長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目前沒有辦法舉辦認親儀式,但自從林妹子救下宵兒母子,我便將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子了,以後咱們不說兩家話。”
林染染趁機說道:“大哥,我這次來,還有件事想跟您商量。我們村想修公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黃縣長從抽屜裡拿出一疊檔案,仔細翻找著:“你們鄉目前只有一條修公路的名額,照目前來看,幸福村的希望比較大,畢竟政府要根據村莊的佈局、農田分佈、生產生活需求以及周邊地理環境等因素,規劃出合理的道路路線。再者,去年幸福村生產隊各項任務完成得最出色,為國家提供了兩倍的糧食徵購。”
紀君驍神色凝重地問:“所略隊完成的情況如何?”
黃縣長嘆了口氣,指了指檔案上的排名:“倒數。”
林染染失望極了:“那是連爭一爭的機會都沒有了。”
黃縣長點頭:“只能等下次的指標了。”
林染染突然問:“大哥,若是今年所略生產隊各項指標超標完成,會不會有些希望?”
黃縣長沉思片刻:“若真的能實現,我倒是能為你們爭上一爭,畢竟這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林染染眼中燃起希望:“我知道,只要大哥能幫我們村提一提,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感激不盡。”
現在政策逐步開放了,只有通路,村裡才能致富,不然做什麼都不方便。
林染染夫妻準備返回醫院時,韋婉琴將一個嶄新的暖水壺和一個紅包塞進她懷裡。
林染染推辭,“嫂子,這我不能要。”
“妹子,你這是跟我客氣了?比起你送的長命鎖,我這個不值一提。”
“嫂子,別這樣。”
“你若是不收,便是瞧不起我這禮物了。”
“行,我收下。”
“妹子,記得以後常來。”韋婉琴紅著眼眶說。
“好。”
兩人剛回到醫院,公安局這邊便有人過來調查情況了。
林染染躺在床上,將被子拉到下巴處,微微皺眉裝出痛苦的模樣。
孫醫生早已將提煉好的墮胎藥成份報告和身體損傷報告表交給公安。
這兩份報告,每一頁紙都承載著沉甸甸的證據,一旦提交,寧忠勇那邊的罪行基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周院長走到林染染床邊,語重心長地說道:“林同志啊,你也不用太擔心,孩子我們會保住的,你需要住院觀察,配合醫生,至於費用,誰是兇手,自然是討誰要。”
林染染心裡明白,周院長又想壓榨她了。
也行,反正裴家有錢,讓周院長多訛些錢吧。
接下來幾天,林染染躺在病床上,明面上是養傷,實則給婦產科的醫護人員耐心科普孕婦開奶技術。
她詳細地講解著穴位的位置、按摩的力度和手法,還結合實際案例說明不同情況的應對方法。
“這個年頭雖然奶漲的產婦不多,但也有個別特殊情況,有的人甚至漲奶到發炎。醫生不能只靠按摩跟讓嬰兒多吸奶,還有更科學的方法。”
醫護人員們認真地做筆記。
他們心想,林同志太偉大了,明明自己身子不好,還給他們上課。
他們一定要好好學習。
果然,用她的方法幫了幾個奶漲的產婦,效果很好。
林染染這項開奶技術一經普及,無疑又為醫院做了貢獻。
周院長見狀,滿意地拿出兩百元錢遞給林染染,林染染也不客氣,坦然收下,這是她應得的報酬。
兩人在縣醫院住了五天,而此時的村子裡早已炸翻天了。
村口的老槐樹下,幾個婦女圍坐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紀嫂子,你家媳婦沒事吧?”楊大娘拉著紀母的手,滿臉擔憂地問道。
紀母強裝鎮定,“會沒事的。”
“你家媳婦這麼厲害,肯定沒事。”
“對呀,她救了大夥,又為我們謀幸福,不可能有事。”
“我們一起為她祈福。”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想起那天林染染流了那麼多血,很多人眼眶都紅了。
她們都覺得,孩子肯定保不住了,但又不敢去相信這個事實。
紀家媳婦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要遭這份罪呀,要是可以,她們都恨不得替她受罪。
這幾天,紀家人都沉默寡言,村民們猜到可能發生了不好的事情,但誰也不敢往壞處想。
只有夏知鳶,表面上裝出擔憂的樣子,背地裡卻暗自竊喜。
雖然林染染之前跟家人打過預防針,但家人還是整日提心吊膽,她為了紀家,這是拿命在拼啊。
若不是她想出這一招,姓裴的肯定會天天派人來搞破壞,直到把紀家逼上絕路。
村頭,楊大牛蹲在地上,一拳砸在地上,滿臉自責:“都怪我沒有巡邏好,以後我帶上幾個小隊,晚上輪流巡邏。”
楊大明站在一旁,握緊拳頭:“紀嬸子那麼好,咱們一定要保護她。”
“不過話說回來,咱們村嚴防死守,怎麼還有壞份子混進來?”
“就是,之前投毒,現在害人,咱們村是不是遭別村嫉妒了?”
“肯定是見咱們村養殖好,嫉妒了。”
“天殺的,他們就是見不得我們好。”
“依我看呀,咱們村估計有內奸。”狗蛋娘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
“狗蛋娘,這話不能亂說。”有人提醒道。
狗蛋娘撇了撇嘴:“你們想想之前的野果子,還有誰最不想紀家媳婦好?
說著,她跟幾個嘴碎的女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都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夏知鳶。
“她真的敢害紀家媳婦?”
“我上次就說過了,她根本就沒有糧票了,但是她哪裡來那麼多糧票肉票打發家人?肯定是別村的人給她的。”
“狗蛋娘,楊隊長說了,不能在背後嚼舌根,不利於團結,這夏知青上次應該知道錯了,這次聽說是她出面指證壞份子的。”
狗蛋娘啐了一口:“我呸,她這是做賊心虛,你說她都看見了,為何不喊人?”
“喊人的話萬一激怒了壞份子直接開槍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