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
梆!
梆!
更漏敲過三更,秦府內院的風帶著桂花香拂過窗欞,卻吹不散廂房裡沉滯的薰香。
秦文錦在半夢半醒間蹙眉——睡前明明點了助眠的安神香,此刻鼻尖卻縈繞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腥甜,像陳年血酒潑在宣紙上的味道。
“啊!!!”
尖叫撕裂了子夜的寂靜。
秦文錦猛地坐起,錦被滑落至腰間,露出月白色寢衣下驚起的粟粒。
她枕邊赫然放著一顆頭顱,髮絲浸著水珠般的寒意,垂落在她枕邊的芙蓉錦緞上。
那半睜的眼睛裡凝著未散的恐懼,正是昨日青石板上躺著的秦伯川。
“鬼,鬼……”
她下意識伸手去推,指尖觸到的卻不是活人肌膚,而是冰冷黏膩的屍蠟。
頭顱突然順著錦被滾落,在她膝頭磕出悶響。
秦文錦猛地掀開被褥,只見絳紅色的錦緞下,十一顆頭顱如同剛從冰窖裡取出的西瓜,整齊地排列在絲綿褥子上。有的嘴角咧著僵硬的笑,有的舌頭伸出半截,十二雙眼睛從不同角度盯著她,眼白在燭火下泛著青白。
“嘔——”
她捂住嘴乾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此刻秦伯川的頭顱正歪在她腳踝處,斷裂的脖頸截面上,暗紅的血漬已浸透了她的寢衣下襬。
“來人!來人啊!”
她連滾帶爬地翻下軟榻,錦鞋甩飛在地上,赤足踩在冰涼的青磚上。
十二顆頭顱彷彿有了生命,隨著她的動作在被褥裡滾動,髮絲拖過錦緞發出“沙沙”的聲響。當她退到屏風旁時,秦伯川的頭顱突然“咚”地一聲砸在地上,天靈蓋磕出裂紋,一顆渾濁的眼球竟從眼眶裡滾了出來,骨碌碌停在她腳邊。
“啊——!”
秦文錦再次尖叫,花鈿從鬢邊脫落,砸在頭顱的額角上。
她往日裡精心保養的面容此刻慘白如紙,嘴角哆嗦著說不出話,唯有雙手死死抓著屏風邊緣,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家主!家主!”
侍女撞開房門時,眼前的景象讓她們齊齊抽了口冷氣。
平日裡在族中議事時不怒自威的家主,此刻像片落葉般癱坐在地上,寢衣凌亂地纏在腰間,長髮披散著遮住半張臉。
十二顆頭顱散落在床榻與地面之間,有的枕著繡鞋,有的頂著帷帳流蘇,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與屍臭。
“快!快把這些東西弄走!”
秦文錦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卻嘶啞得如同破鑼。她指著地上的頭顱,身體不住地顫抖,連帶著屏風上繡的“鳳凰于飛”都跟著晃盪。
一個膽大的侍女上前想搬動秦伯川的頭顱,指尖剛觸到髮絲,那頭顱突然“咔噠”轉動,空洞的眼窩直直看向他,嚇得她“嗷”地一聲跌坐在地。
直到秦婉姝帶著大群護衛,撥開人群衝進來。
她看到母親失魂落魄的模樣,又看到滿地的頭顱,臉色瞬間煞白,卻強忍著噁心蹲下身。
“娘,是女兒不好,沒守好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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