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裡瀰漫著泥土和凍土混合的寒氣,阿庫娜蜷縮在角落,指尖死死捏著那枚玉符。
溫潤的玉面被她掌心的冷汗浸得有些發滑,可她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不肯鬆開。
“冰原已經十年沒有出現過掠奪者的蹤跡了……”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要被地窖外隱約傳來的吶喊聲吞沒,“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出現在我們部落附近?”
一個更讓她心驚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冒出來:他們會不會是衝著自己來的?又或者……他們就是上次那群人的同伴?
部落藏在冰原深處,位置偏僻得連相鄰部落的人都少有人來,掠奪者怎麼會突然找到這裡?
旁邊傳來孩童壓抑的嗚咽聲。
“嗚嗚……娘,我怕……”
一個梳著小辮的女孩往母親懷裡縮了縮,大眼睛裡滿是恐懼。
那婦人連忙把孩子摟得更緊,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發顫卻努力放柔:“沒事的,寶寶不怕,很快就過去了……”
可她自己的臉色卻蒼白如紙,眉頭擰成了疙瘩,眼神時不時瞟向地窖入口的方向,滿是掩不住的憂慮。
周圍的婦女們也都大同小異,要麼低聲安慰著孩子,要麼就沉默地坐著,雙手緊緊攥著衣角。
她們心裡都清楚,掠奪者的到來從不會是什麼“沒事的”。有人悄悄念道著:“但願他們只是來搶些皮毛和食物……”“別傷人就好,財物沒了還能再掙……”“可別擄人啊,尤其是孩子……”
話語裡帶著一絲僥倖,更多的卻是沉重的恐懼。
誰都知道,遇上兇悍的掠奪者,失去財物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若是對方殺紅了眼,或是看中了部落裡的青壯勞力,那才是滅頂之災。
地窖裡一片死寂,只有孩童偶爾的啜泣和婦女們壓抑的呼吸聲。
每個人都豎起耳朵,捕捉著外面的動靜,心懸在嗓子眼,默默祈禱著這場災難能儘快過去,祈禱著地面上的親人能平安無事。
阿庫娜低頭看著掌中的玉符,冰涼的觸感讓她稍微冷靜了些,心裡卻第一次如此迫切地希望——李珩霄能回來。
“砰砰砰!”
沉悶的槍聲突然在地窖上方炸開,像悶雷滾過凍土,震得頭頂的木板簌簌發抖,落下細碎的塵土。
緊接著,是獵犬瘋狂的狂吠,尖銳得像是要撕裂耳膜,混雜著一群人粗野的辱罵和呼喊——
那些口音帶著濃重的異域腔調,生硬又刺耳,像冰碴子砸在心上。
與之交織的,是卡魯克大叔等人憤怒的呵斥,聲音嘶啞卻透著不肯屈服的強硬,只是很快就被更嘈雜的混亂淹沒。
“我們過來的目的是找人……”一個粗暴的嗓門穿透了喧鬧,帶著強硬的威脅,“一個東方來的男人,還有一個長著銀髮藍瞳的女人……把他們交出來,否則……就殺光你們!”
斷斷續續的話語順著地窖的縫隙鑽進來,每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狠狠扎進阿庫娜的耳朵裡。
她渾身猛地一顫,指尖的玉符幾乎要被捏碎,後背重重抵在冰冷的土牆上,卻感覺不到絲毫寒意。
一股更深的恐懼已經攥住了她的心臟。
果然……他們是衝著自己和李珩霄來的。
地窖裡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方才還壓抑的啜泣聲戛然而止。
周圍的婦女們下意識地抱緊了懷裡的孩子,目光卻不約而同地、帶著震驚和一絲難以置信,緩緩轉向了角落裡的阿庫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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