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承王才德兼備,功績斐然,六公主柔貞嫻雅淑貞,蕙質蘭心。實乃佳偶恰配,天賜良緣,今特赦旨賜婚,締結良緣,永結同心。”
全場靜謐。
長福公公唸完,靜立了許久,終於繃不住重咳兩聲,“承王殿下,還不領旨謝恩。”
定國公跪在夜澈隔壁,抬手扯了扯他的後腰帶,對著長福嘿嘿一笑,“承王怕是喝高了……”
當著眾人的面,長福只得繃著臉,別有深意開口,“承王殿下,皇上向來器重您,柔貞公主更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您就算喝高了,也該為了承王府中的寡母和弟弟,保持幾分清醒。”
長福的話說不上隱晦,卻句句戳心。
“主子……”逐風也是急得額角冒冷汗。
皇上選在這一日當眾賜婚,就是不打算給王爺拒絕的機會!
夜澈終於動了。
他單膝跪地,接過聖旨,“臣待明日,親自進宮“謝恩”。”
話落,他徑直起身,身影瞬間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賓客開始有序退場。
定國公抱著寶貝的斬將劍回了屋,留阮清雲夫婦領著阮家人將賓客送出府,又命人給桃夭安排了廂房。
桃夭卻看著他離開的方向,久久說不出話來。
前世他沒有參加祖父的壽宴,自然也就沒有當眾賜婚無法拒絕的尬尷……
說到底,還是因她而起。
阮大夫人見她鬱鬱寡歡,以為她為阮玉竹的所作所為傷心,忍不住寬慰,“你好生休息幾晚,等你母親氣消了,我陪你回府。你若不想回去就在這兒長住,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桃夭搖了搖頭,“多謝舅母,我明日就回。”
她還沒有收回師父留給她的清歡齋呢,如何能便宜了洛家那幫人。
阮大夫人一愣,又笑道,“你自己有注意就好,總之啊,阮家永遠是你的後盾。”
“阮家的大恩大德,桃夭銘記在心。”
“傻孩子,修墨都告訴我了,前幾日你冒險去花樓,是為了救他,若不是你,他說不定早就中了蕭家那廝的奸計,如今身敗名裂的就是他了。”
阮大夫人柔聲道,“你與修墨從小就投緣,其實,舅母也很喜歡你。”
咦?
桃夭詫然揚睫。
“修墨這孩子從小看著頑劣,其實只是不喜舞刀弄槍罷了,他喜歡搗鼓那些藥材的事,阮家就你知我知。”
“我會替表哥保密的。”桃夭鄭重點頭。
阮大夫人別有深意拍了拍她的手背,“以後有你看著他,我也放心些。”
桃夭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舅母她,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她想起不情不願接了聖旨的夜澈,心裡暗歎,表哥和承王真是一對苦命鴛鴦,一個被強行賜婚,一個則被亂點鴛鴦譜……
桃夭在臨時收拾出來的摘星樓歇下,驚雷和書韻琴心也被安排住在隔壁。
只是,桃夭卻一直沒等到阮修墨的訊息。
半夜,喜樂來了一趟,桃夭才得知,早在她蛇毒發作之前,阮修墨就被人點了穴道扒光衣服丟在假山裡。
幸好如今已是四月,晚上也沒初春那麼冷。
可他人被找到的時候,也是瑟瑟發抖,噴嚏連連。
問他是誰暗算的,他卻打死也不肯透露半句。
見她託著腮發怔,書韻以為她毒素未清,急切道,“小姐可是不舒服?”
“陳姑說過,若小姐不適,可再取些釋迦果樹葉解毒。”
她拿出手絹,裡頭包裹著幾片葉子,“驚雷護衛說,這是承王殿下特意剪下,留給小姐備用的。”
桃夭接過,端詳著那幾片鮮綠的樹葉,不知不覺間,被他抱在懷裡的畫面又一次浮上腦海。
桃夭耳際微熱,晃了晃腦袋,試圖將那一幕抹去。
那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倒也不怕給自己招些閒言碎語?
就在這時,被她派去打聽洛家情況的琴心回來了。
“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