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冰漪的話將阮玉竹的嘴堵得死死的。
抬出了長公主的名號,她總不能當眾質疑長公主會動了自己兒媳的嫁妝!
竇冰漪朝著桃夭溫聲道,“桃夭,你在阮家住得還習慣嗎?若無事,也到我家住幾日。”
竇尋也主動開口,“沒錯,竇家後宅清淨,就阿漪一個人,你來了正好多陪她說說話。”
桃夭心裡跟明鏡似的,竇家父女這是投桃報李,想替她撐腰。
她感激一笑,“多謝侯爺,不過我還有重要的東西留在洛家,暫時不打算離開。”
竇冰漪與竇尋相視一眼,問道,“是什麼?”
聽到這話,洛京臣心裡咯噔一聲。
桃夭已經轉過臉來,笑著揚起手中的地契,“這是清歡齋的地契。限你十日之內搬走,並歸還欠條上的銀兩,否則……”
“我們官府見!”
這回,阮玉竹可不依了。
她積聚在心的憤怒徹底爆發,“清歡齋是京臣一手打出來的名氣,你憑什麼來搶!?”
桃夭不鹹不淡開口,“洛大人想開香坊,可以換個地方開,但是清歡齋的鋪面和這個名字,都是我師父留給我的,洛大人也沒有與我簽訂租賃契約,我想叫他什麼時候搬走,他就得什麼時候搬走。”
“你!”阮玉竹整個人搖搖欲墜。
洛京臣眸底思緒翻湧,竟找不到一句反駁的話,“桃夭,你非要與我們撕破臉是吧!”
早在桃夭拿出那些信時,他就知道,桃夭是鐵了心要與洛家決裂了。
清歡齋地契在她手中,他們想要霸佔清歡齋根本不可能。
這些年,他手頭積攢了不少桃夭給他的方子,重開一家倒是不難,棘手的是宮裡頭那些娘娘定製的那批香薰……
定製的單子,非得制香之人經手不可,如今桃夭這模樣,是絕不會再做了。
“你想要清歡齋,可以。”
“京臣!”阮玉竹急了,一開口便被洛京臣按下。
他道,“但是,清歡齋欠的那批定製單,你必須優先將他們做完,所得的利潤依然是二八分,就當是我們最後一次合作。”
桃夭不得不佩服,發生了這麼多事,洛京臣還能快速冷靜下來與她談條件。
只不過,他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些。
“洛大人還當我是五年前懵懂無知的小女孩呢?”桃夭此刻笑起來明眸皓齒,彷彿周遭的景緻都為之失色。
阮修墨不知何時從馬車上取了只矮凳回來,讓她坐下,又側著身子立在一旁,恰好擋住了逐漸猛烈的陽光。
洛京臣仍試圖說服她,“那批定製單子本來就是清歡齋的,你要接受清歡齋,難道不該完成方子嗎?”
桃夭輕笑,“那批單子是以你洛京臣的名字簽下的,自該由你洛京臣完成。”
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若不能完成,也該由你承擔賠償的銀兩,與我這個地契的主人,毫無瓜葛。”
“桃夭,你可別太過分!”
桃夭對他的憤怒視若無睹,涼涼道,“洛大人若是對我的話不認同,咱們可以到衙門去,對薄公堂,看看誰佔理。”
“你!”洛京臣氣極,卻又不得不承認,桃夭說得一點兒也沒錯。
看來,母親昨晚說得沒錯,從前,桃夭藏拙不僅僅是為了退婚,更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從洛家得到更多!
阮修墨搖著摺扇,不耐煩挑眉,“所以,你考慮得如何?”
掙扎了一番,洛京臣終是咬牙應下。
可他想到那批定製的香方,就忍不住頭疼。
按著契約,若要賠償,那得賠多少銀子!?
如今竇冰漪又把嫁妝都帶走了,再加上那張欠條,除了動那匹屯糧,他根本沒有其他退路……
思及此,他抬眼看向面無表情的竇冰漪。
從前,她看著自己的時候,總算眉眼含笑,顧盼流轉。可自從沈氏的孩子來了之後,她的笑容也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她為何就是這麼倔?
就算她多年未能再懷,他也從來沒打算動搖她正妻的地位……
這時,一個小小的人影不顧婢女的阻攔從側門跑出來,衝向馬車,“母親,別丟下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