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浴血沙場十年的夜閻羅!
對面,蕭時凜強忍著恐懼垂眼,“臣豈敢放肆!”
“那還不滾?”
隨著一聲不耐的低哼,蕭時凜被深深駭住,終是狼狽退去。
“臣下告退!”
灰溜溜走出牡丹間,他的心像被一隻巨大的手攫住般。
深濃的不甘讓他幾乎喘不上氣來。
馳騁沙場十年歸來,夜澈,早已不是十年前與他一同拜入柳太傅門下,那個沉默自卑,寡言膽怯的夜澈了。
老天總是這般不公。
有的人得天獨厚,不費吹灰之力就世襲王位,戍邊十載,沒有馬革裹屍,反倒王者歸來,戰功赫赫一世尊榮。
有的人時運不濟,處處謹小慎微,方才勉力撐起末流世家門楣,十年苦讀,曲意逢迎,好不容易官至三品,卻依舊受人掣肘,低人一等!
何其哀哉!?
一直等在門外的隨從見蕭時凜沉著臉出來,將身邊的女子往前一推,“這丫鬟,主子打算如何處置?”
蕭時凜掀起眼簾,漆黑的瞳孔映入書韻慘白的容顏。
隨從道,“這丫鬟嘴硬得很,非說混進來的只有她自己一人。”
聞言,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弧,“帶上她,隨我去拜訪洛大小姐。”
這回他倒要看看,混跡青樓身敗名裂的洛大小姐,還有何臉面,說他蕭時凜品行不端,配不上她!
……
榻上,桃夭掀開被子,與夜澈大眼瞪小眼已有半盞茶時間。
視線每每掃過他上身緊實的線條,桃夭的臉一點點漲紅,最後化作惱羞,“蕭時凜知道我在這,定是逮到了書韻,他蹲不到我的人,定會回府找茬,表哥說的密道到底在哪?!”
夜澈眸子掃了拐角處的衣櫃一眼,修長的手忽然抬起,捏住她的下頜,答非所問。
“一夜七次,洛大小姐懂得還挺多?”
此言一出,桃夭臊得跟煮熟的蝦似,從脖頸到臉頰,都爬上肉眼可見的紅暈。
她尷尬得手足無措,“我、我不過隨口一說……”
“你隨口一說,倒是把本王半輩子的清譽毀得乾乾淨淨。”他鋒利的眉一掀,不懷好意地湊近那幽香的雪頸。
“要不今晚都別走了,洛大小姐正好來仔細教教本王,一夜七次,該如何兌現......”
鼻息溫熱噴灑,他將自己剛才所受的折磨悉數還了回去。
直到看見桃夭渾身僵硬往後縮,細嫩的頸間戰慄浮起,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的心口的鬱氣彷彿瞬間散開。
桃夭嘴角抽搐,心中卻是暗忖。
這承王難道不只是斷袖,而是男女通吃百無禁忌!?
聒噪如她竟半天說不出話來,夜澈懶洋洋挑眉,“知道怕了?那就乖乖把東西交出來。”
桃夭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臉為難,“我真沒見過……”
夜澈眼底染上一抹淡淡的殺氣,“你是不是忘了,昨日欺騙本王那名賤婢的下場?”
正因為知道,她才咬死了自己沒見過!
桃夭無奈,“王爺再給我一日時間,我就算把臨安伯府翻過來,也一定幫你找到。”
與虎謀皮,果然危險。
“你以為本王還會信你?”
桃夭這回真是詞窮了,只得舉起手掌保證,“等我回攬星閣立刻帶人找,找到了連夜給王爺送去!”
夜澈卻是不為所動。
“本王連著幫了你幾次,可你呢?”
他似是徹底對她失去耐心,鬆開捏著她下頜的手指,豁然起身,開始慢條斯理穿上衣袍。
“既然洛大小姐靠不住,本王還是不勞煩你了,本王親自去找。”
“那可不行!”桃夭整個人從榻上彈起來。
昨日好不容易扳回一城,讓人知道蕭時凜背德私會,即便退親也是蕭家不佔理,若再被夜澈攪和一番,她倒成了水性楊花攀附權貴之人!
身為定國公的外祖父向來家風嚴明,她若揹負這樣的汙名,日後,外祖家就更不會相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