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韻拉著她想往後躲,桃夭反是悄然往前走了兩步,只見胡連將男人送進了牡丹閣隔壁的芍藥閣,又悄然將芍藥閣和牡丹閣的門牌對換。
“主子連夜把你弄出來,就是為了讓你咬死阮修墨,只有阮修墨死了,你的家人才有活路!”
裡頭的人聲音乖覺,“小的明白……”
見胡連鬼鬼祟祟離開,桃夭和書韻方才從暗處走出,桃夭道,“你留在這兒望風,我去找表哥,一有動靜就給我打暗號。”
書韻恭聲應下。
門口,二表哥的小廝喜樂早已被胡連迷暈,此時正呼呼大睡。
桃夭側耳聆聽屋內的動靜。
“放鬆,彆著急。”門內傳來熟悉的男人嗓音。
“繃得這麼緊,進不去……”
是二表哥!
桃夭耳際發燙,急切看向樓梯處,樓下的腳步聲似乎更繁雜了。
雖然都察司的人挨個搜到這兒還需一定時間,但是事不宜遲,這一世,她一定要讓表哥安然避過此劫!
神思漸定,她挺直背脊,屏住呼吸輕輕敲門。
捏著嗓子道,“公子,晚膳來了。”
屋內瞬間安靜。
不久,傳來阮修墨慵懶沙啞的嗓音,“進來。”
桃夭小心翼翼推開門。
剛一腳探入,突然,冰涼的刀刃抵在頸間!
她渾身一顫,就聽阮修墨輕喝,“慢著!”
頸間的刀刃彷彿停滯一瞬,再次壓了下來。
桃夭不敢妄動。
抬眼看去,阮修墨正側坐在床榻邊沿,他的模樣比昨日更散漫。
前襟微微鬆開,坐姿懶散,放浪形骸,一雙丹鳳眼如漾開的一汪春水,風流不羈的模樣讓人過目難忘。
他輕抬眉眼,斜睨桃夭,剛剛瞬間的焦急一閃而逝。
“你來做什麼?”
“二表哥,我不是讓你別到醉春樓來了嗎?”
聽見她氣急敗壞的口吻,阮修墨眼底的疏離反而淡去幾分,與此同時,身後那股纏繞在頸間的殺氣也緩緩散去。
阮修墨緩步來到她面前,抬指推開挾持她那抹利刃。
邪魅的鳳眸微挑,“怎麼,蕭時凜三言兩語又把你哄好了?”
桃夭忽然明白,阮修墨對從前的她,應該很失望吧。
她眼裡溢位愧疚,“我把禮書撕了,表哥還不信我?”
平日裡玩世不恭,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的臉,此時閃過一抹疑惑,隨即又變得嚴肅,“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她不是對蕭時凜死心塌地嗎?
發現她眼角的水霧,阮修墨好看的鳳眼蹙起,聲音瞬寒,“他敢欺負你?”
從阮修墨的反應足以確定,他還不知道昨日臨安伯府的事。
不過好在,他看起來沒喝多酒。
桃夭將昨日的事簡短說明,耳朵卻一直傾聽著門外的動靜,神色也越發凝重。
“表哥,巡城指揮使程昱帶著人來了,說要搜昨夜出逃的採花賊,可我剛剛分明瞧見蕭時凜身邊的胡連把人藏在隔壁屋,正等著栽贓給你呢!”
可不知為何,阮修墨關注的似乎不在此。
“也就是說今日納徵,你根本沒接蕭家的禮書?”阮修墨問得隨意,眼底卻藏著探究之意。
他從臨安伯府離開便直接來了醉春樓,喜樂說有臨安伯府的訊息,他也沒仔細聽就將人趕出去了。
沒想到,蕭時凜竟讓桃夭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她急著趕他走,不是為了蕭時凜,而是不得已而為之……
桃夭沒有發現他眼中波動,繼續道,“我把禮書撕了,可是母親說我小題大做,無論如何也不答應退親。”
阮修墨眼底閃過一抹異彩,“你倒是硬氣了一次。”
桃夭神色越急,語速不知不覺加快,“這事先放一放吧。表哥,蕭時凜大概是瞧見你的人給我送東西了,誤會了咱們,才把氣撒到你身上,你還是先行離開吧。”
桃夭越是心急如焚,阮修墨越是淡然。
他輕笑著,好看的丹鳳眼滿是嘲諷。
“早先我說他不適合你的時候,你不是與我置氣,還說什麼道不同不相為謀,讓我最好不要找你,這會兒知道我沒騙你了吧?”
話落,雙手抱胸撇開臉,“別以為到這來報信示好我就原諒你了,我昨日就發過誓,再也不管你的閒事了。”
桃夭從來不知道,阮修墨髮起脾氣竟還像小孩子一般。
不過,他的話還是讓她一愣,“我何時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