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巷十七號裡一片安靜,只有淡淡的藥香四溢。
洛桃夭坐在紅木凳上,透過窗欞望著外頭的桃樹出神。
青綠的樹蔭,無數粉色桃苞綻開,美不勝收。
她有些意外,表哥那樣的人,竟會喜種春桃,她還以為,表哥定然喜歡牡丹……
忽然,腦海中浮現夜澈那張銳利深沉的臉,還有他眼角猩紅的淚痣。
桃夭倏地反應過來。
或許表哥喜歡的是仙人掌吧?
外表帶刺,誰也看不穿柔軟的內心……
那張臉恍然變成一株帶刺的同款仙人球,桃夭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
“一個人傻笑什麼?”阮修墨從門口跨步而入,一手抓著一隻信鴿,一手從它腳上取出一張紙箋。
白色的信鴿飛走,阮修墨的目光卻始終留在那張紙箋上。
沒等桃夭回答,他徑自坐到她對面,“有瓔珞和玲瓏的訊息了。”
桃夭瞬間收斂臉上的笑意,目光隱著急切,“真的?”
她沒等到夜澈的人,卻等來了關於母親的訊息!
阮修墨也沒吊她胃口,“我的人查到玲瓏的家人,他們說,玲瓏早在七年前就死了,當時有人在西郊蘆葦坡發現屍體,報官後,衙門的人通知他們去認領的。”
“若是衙門通知的,為何府衙沒有記錄?”桃夭難掩失望。
阮修墨在派人暗查之前,肯定已經去過官府調查過兩人的文牒記錄。
“我也覺得奇怪。”明顯,玲瓏已死的記錄是被人刻意抹去的。
“也就是說,有人不想讓人輕易查到玲瓏已死的訊息……”桃夭沉吟道,“也許那人真正想掩蓋的,其實並非玲瓏,而是母親的過往。”
掐斷線索,確實是最直接的方式。
“只是,玲瓏消失的這七年到底去了哪……”
這也意味著,這隻暗手的主人,就算不是神通廣大,也至少是個有權有勢之人。
阮修墨道,“我問過她的家人,她母親說那七年玲瓏曾回過一趟家裡,還給了他們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她還記得,那張銀票的出處是清歡齋。”
桃夭臉色一變,“你是說,當年母親將我託孤的時候,有可能還留下了玲瓏?”
可是,整個攬星閣上下,包括她的記憶裡,都沒有關於玲瓏這個人的任何痕跡。
茶室內氣氛一下子沉悶下來。
阮修墨見狀,敲了敲桌案,見她抬眼,才頑皮地眨了眨眼道,“玲瓏的線索雖然斷了,但是瓔珞還在。”
桃夭眼前一亮,急問,“她人在哪?”
“有曾經在阮家做過下僕的人說,一年前,曾在承王府見過瓔珞。雖然那人長相比從前蒼老了許多,但瓔珞嘴角有顆痣,輪廓也極其相似,她覺得自己沒認錯。”
“承王府?”桃夭下意識想起夜澈那半截斷鐲。
她神色黯然,捂著右手臂嘆道,“可惜母親留給我的雲紋玉鐲被洛紫曇奪走了,如今也只剩下手臂上這個胎記能為我作證,只是這麼多年過去,瓔珞姑姑應該也不會記得……”
阮修墨想了想,“承王府的事直接向承王打聽就得了。聽說舒太妃身邊有個嬤嬤在王府多年,對承王很是照顧,他若問起,定會事半功倍事倍功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