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凜還未答話,馬車裡的柳文軒隨之探出頭來,毫不客氣嘲諷,“小爺上花樓從來都是記賬的,誰像你,睡個花娘還得現結,簡直丟盡國公府的臉!”
蕭時凜臉色忍不住微變。
真是個蠢貨!
果不其然,四周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蕭時凜只得端著笑道,“今日在下與文軒有要事相商,剛剛碰上洛大小姐的丫鬟,生怕傳出什麼不好的話,這才走得有些急,讓阮公子費心了。”
三言兩語,將話題帶到了書韻身上。
柳文軒將書韻過來時,路人也紛紛好奇圍觀。
書韻在臨安伯府多年,許多人都見過她。
“真的是洛大小姐身邊的丫鬟!”
“一個清白姑娘,大晚上到花樓能幹什麼呀?”
柳文軒見書韻拼命想遮住臉,頓時訕笑,“這會兒才知道羞啊,太遲了吧?”
“你家小姐帶著你上花樓,卻把你丟下不管,真不是個東西。”
他雙手抱臂,吊兒郎當的模樣笑睨著她,“瞧你這姿色倒還過得去,要不,跟小爺回去當個通房吧?”
柳文軒的話傳開,周圍更是發出陣陣抽氣聲。
書韻聽他滿嘴汙言穢語,氣得臉色青白。
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她怒聲大喝,“我去醉春樓不過是替小姐退還阮二公子的賀禮,由始至終都只有我一人!不許你汙衊我家小姐!”
蕭時凜微微眯眼。
這丫鬟倒是個機靈的,難怪桃夭能放心將她帶在身邊。
阮修墨聞言,嘩啦一聲撐開扇子,一派悠哉笑道,“沒錯。”
“昨日我聽聞蕭府納徵,還派人給表妹送了賀禮,沒想到,蕭大人竟幹出那樣的事,還好表妹發現得早。”
他搖了搖頭,“要不然,這火坑怕是入定了。”
聞言,柳文軒譏笑冷哼,“我說阮修墨啊,到底誰是火坑,你鬧明白沒?”
蕭時凜按住柳文軒道,“文軒,有什麼事,進去再說吧。”
柳文軒一把搪開他的手,朝阮修墨大喊,“明明是洛大小姐不知檢點,私下約見男子,蕭兄都答應不跟她計較了,你還血口噴人啊——!!”
阮修墨手中摺扇突然旋出,啪一聲砸在柳文軒嘴上,打得他痛呼一聲。
摺扇掉地,阮修墨也毫無誠意地攤開手,“抱歉柳公子,本想幫蕭大人把耳邊的蒼蠅打掉,失手了。”
柳文軒回過神,嘴唇已是高高腫起,他捂著嘴,氣得全身發抖,“阮修墨你找死!”
這時,臨安伯府的大門吱呀聲開啟。
臨安伯夫人領著幾名嬤嬤緩步走出。
見門口的人漸漸集聚,阮玉竹柳眉倒豎,語帶警告道,“修墨,大嫂一去妙華寺,你就想翻了天不成?”
平日裡吊兒郎當的阮修墨卻不卑不亢開口,“他嘴裡不乾不淨,我身為兄長,自然不能叫表妹平白被他汙了名聲。”
阮玉竹微微擰眉,沒再說什麼,只環顧周遭一眼,目光落到蕭時凜身上,“蕭大人既然來了,就請進去喝杯茶水吧。”
蕭時凜仿若沒有看見阮玉竹遞來的眼色,“伯夫人,桃夭妹妹可在府上?”
柳文軒亦是不依不饒。
“我們在花樓裡看見了這丫鬟,還有一個像極了大小姐的女子,敢問夫人,你們洛大小姐,如今身在何處啊?”
聞言,阮玉竹不禁冷了臉,這蕭時凜可真是沉不住氣,才不到一日時間,就急著找回場子了……
“文軒,不如我們先進去吧。”蕭時凜抬手拉他,卻被柳文軒果斷甩開。
他揚著下巴挑釁,“若是本公子冤枉了洛大小姐,不如將她請出來,本公子當面向她賠個不是?”
蕭時凜臉上滿是無奈,卻沒有任何勸誡的動作。
他有他的算盤。
若是洛桃夭因此身敗名裂,他趁機再宣稱要娶她,想必她和臨安伯府都會感恩戴德,百姓們也會誇他蕭時凜寬仁大氣。
如此一來,昨日敗德私會被拒婚的那些閒話,自然不攻自破。
見周遭起鬨的聲音越來越大,伯夫人與蕭時凜對視一眼,彼此意會。
她低聲吩咐,“去,把大小姐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