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不需要,只求皇上下旨將真相公諸於眾,還清歡齋清白。”
被身側的阮修墨扶起,桃夭面色有些發白,被壓到的手背蹭破了一塊皮,可她似無所覺,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
只看著宣帝平聲道,“清歡齋的聲譽決不能就這麼玷汙了,要不然,桃夭實在對不起授我制香手藝的師父。”
若她矯情不提要求,父皇定會覺得她另有所提,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求一個。
宣帝眼底劃過一抹讚許,“朕答應你,絕不讓這件事損傷清歡齋的聲譽。”
“皇上……”洛京臣瞳孔微縮。
皇上若是親自下旨言明真相,那他的聲譽可就全完了,尤其這事還沾上人命,就算世家中有人願意保他,也不一定保得住!
母親還說用這事鬧一鬧,能幫他掩飾他挪用清歡齋錢款的事。
這哪裡是幫他?
根本是把他往死裡坑吧!
程昱適時開口,“皇上,這案……”
宣帝回神,“案子當然是要解決的。”
他冷睨著洛京臣,“這麼瞧著,你鬧出這麼大動靜,就是不想把清歡齋還給洛大小姐?”
威嚴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兄妹一場,何苦鬧成仇家?”
洛京臣低垂著頭,一雙眼珠子不停打轉。
“皇上,臣一時糊塗……”
“以我看,你不是糊塗,你不過是作繭自縛罷了。”桃夭寒著臉,朝著皇帝慢聲道,“臣女近日清算清歡齋的往來賬款,發現幾十筆結算給香料商的錢款都有問題。”
“所以臣女派人挨個問了,才發現,洛京臣根本沒有按時跟香料商結款!”
宣帝揉著眉心問,“也就是說,那麼一大筆錢款,不翼而飛了?”
洛京臣對上桃夭淬滿寒霜的眸子,猶如夢中驚懼一腳踩空。
他明明已經讓沈氏連夜把賬目填平了,桃夭居然還是發現了!
看來,這沈氏理賬是阿漪所教,半路出家的,果然不靠譜。
若是阿漪在……定能替他瞞天過海!
見他滿臉心虛,宣帝眉宇間隱隱浮上沉怒,“洛京臣,到底怎麼回事!?”
看來,不得不走母親說的那一步了……
深吸口氣,洛京臣豁出去般沉聲道,“回皇上……其實,我不願將清歡齋還給桃夭,是因為清歡齋週轉的錢款,都被阿漪以嫁妝的名義帶走了!”
殿內氣氛降到冰點。
桃夭氣得咬破舌尖,幾乎忍不住想破口大罵。
洛京臣根本就是賊喊捉賊,當真是無恥至極!
宣帝詢問的視線掃向程昱,“怎麼回事?”
程昱想了想道,“據本官所知,半個月前洛少夫人因為洛大人納妾一事,一怒之下打下腹中胎兒,跟著竇大人回孃家去了。臨去前,將嫁妝也一併抬走了。”
洛京臣一臉無奈,“原來這事都已經人盡皆知了……”
“不瞞皇上,當初阿漪帶走的那些,裡頭還有清歡齋週轉的錢款,前陣子我們沒按時給香料商結款,他們已經有所不滿了,可因為有多年生意往來,都按捺著沒撕破臉。”
“我怕清歡齋這個時候易主,那些香料商會急著來要錢,到時候,阿漪的名聲……”
一聲嗤笑打斷了他。
阮修墨一雙桃花眼滿是鄙夷,“說你恬不知恥,還真委屈了你,依我看,像你這樣的,根本就是畜生!”
“阮修墨你!”
“你是阮家的人?怎麼在這?”宣帝似才發現他的存在。
剛剛他掛心柔貞的安危,倒是沒發現阮家來了人。
這位阮家二公子他曾在宮宴上見過一面,因他俊美如儔的容貌和豐神俊朗的儀態,對他印象深刻。
阮修墨不卑不亢拱手,“回皇上,表妹第一次進宮,我怕她衝撞聖駕,求了程大人,讓我陪著她。”
宣帝哼笑一聲,沒有揭穿。
心疼表妹就心疼表妹,還說什麼怕衝撞聖駕?
“朕聽你說話的語氣,是知道內情?”
洛京臣眉心一跳。
阮修墨頷首,“這事還是由表妹來說吧。”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到桃夭臉上,桃夭慢條斯理開口,“這事要從大嫂在醉春樓外救了一個身世可憐的女子說起。”
她將竇冰漪救回沈惜茹,安排她在清歡齋當賬房,沈惜茹卻勾引洛京臣,還試圖讓生下的孩子認祖歸宗,想要母憑子貴入府為妾的種種盡數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