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婚的第三日。
也是洛紫曇的回門日。
宣帝命人準備了豐盛的午宴。蕭時凜還未痊癒,臉色難看得很。
不過,他將傷處包得嚴嚴實實,只說是不慎摔傷了,宣帝本就不待見他,倒也沒再過問。
“皇上,承王和承王妃也來了。”長福恭聲在他耳際稟報。
“他們來做什麼?”宣帝詫然。
“王爺說,承王妃因阮氏的事,與洛家斷了親,他心疼王妃,怕回門日王妃在府裡待著無處可去,心情抑鬱,便帶著她進宮蹭飯了,還望皇上恩准。”
第一次聽說還有人不要臉不要皮帶著妻子蹭別人的回門宴的。
宣帝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
人話都說到這份上,裝乖賣慘全用上了,他不應嘛,倒顯得他這個皇帝小氣吧啦的!
“把人請進來,傳令下去,多添兩幅碗筷。”
反正也吃不完,就當是日行一善了。
聽到桃夭和承王來了,本就緊張得滿手是汗的洛紫曇臉色驟變。
“父皇,今日是女兒的回門宴,您怎麼把閒雜人等都放進來了!”語氣中是濃濃的責怪。
宣帝知道她與桃夭不合已久,倒也見怪不怪,溫聲道,“從前的事都過去了,你們兩個好歹也從小一起長大,多少年的情誼在,何必鬧成這般田地。”
“可是父皇……”
“公主。”蕭時凜抬手按住她,笑容滿面安撫,“皇上說得極是。桃夭如今已經是承王妃,承王又是九穆國之棟樑,你身為公主,理應以大局為重。”
聞言,洛紫曇這才悻悻然作罷。
宣帝見蕭時凜三言兩語就勸住了她,心裡對他的不滿也消弭了許多。
“難怪柳太傅這麼看中你這個學生,柔貞你看,駙馬可比你懂事得多。”
這一聲駙馬,相當於承認了蕭時凜的身份。
蕭時凜適當露出一個欣喜若狂的表情,“父皇抬舉時凜了……”
可洛紫曇卻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
因為這麼一來,她就只能趕在桃夭來之前下手了!
“公主,我們一起敬父皇一杯吧。”蕭時凜的話打斷了洛紫曇的沉思。
一轉眸,就見他修長的手指輕抬,若有所指推了推桌案上的白瓷酒壺。
她看向蕭時凜身後站著的幾個高手,猶豫了一瞬。
入宮之前,柳家派來的數十名暗衛早就將宣帝賜給他的那些大內暗衛拿下了。
如今這些人,都是柳家暗衛假扮的。
蕭時凜信誓旦旦地說,柳太傅為了此舉能一蹴而就,苦等了這麼多年,必然不會讓他們有閃失。
在蕭時凜鼓舞的視線下,洛紫曇咬了咬舌尖。
罷了。
就算不動手,桃夭定也不會心甘情願放過她。
她不想讓桃夭有機會揭穿自己,就只能趁著宣帝還將她當成女兒,先下手為強!
深吸了口氣,她拎著白瓷酒壺走到宣帝面前。
親自為他斟酒,“父皇,女兒本該在身邊再孝順您幾年的,可是……”
她摸了摸小腹,露出一抹柔美的笑,“待孩兒出世,我一定帶著他進宮,好好陪著外祖父。”
宣帝心中動容,慈愛一笑,“好好好,朕等著抱外孫呢,你在蕭家要好好的,別動不動就發脾氣,孩子在你肚子裡才能安穩。”
“父皇,來,曇兒以茶代酒,先乾為敬。”
若說在天牢中將食盒遞給阮玉竹她心痛難耐,那現在,她心中只有即將成功的暢快。
她舉起茶盞一飲而盡。
宣帝笑容滿面,仰頭杯見底。
沒過多久,桃夭和夜澈相攜而來。
瞥見洛紫曇和蕭時凜,蕭時凜眼底閃過一抹晦暗的眷戀,桃夭視若無睹,隨夜澈朝著宣帝行了拜禮。
宣帝含笑賜坐。
他的視線不知不覺停留在桃夭身上。
奇怪,每次只要看到這雙眼睛,他就會想起迎星。
雖然柔貞的眉眼也跟迎星神似,可他總覺得,桃夭更像……
“皇上,承王殿下問您,剛剛是不是喝酒了。”長福的聲音在耳際響起。
宣帝恍惚回神,才發現自己居然盯著桃夭出神了。
他晃了晃逐漸昏沉的腦袋,“就喝了一杯,不礙事。”
“皇上肝氣鬱結,本不宜喝酒。”桃夭擰著眉開口,引來宣帝詫異的視線,“你怎知,朕肝氣鬱結?難道你不僅會制香,還懂醫?”
桃夭抬眼與他對視,慢聲道,“皇上肝氣鬱結這事桃夭是聽表哥說的。當年師父教我制香的時候,能告訴我,兮雲樓的紅棗養肝湯又叫九死還魂湯,於肝氣鬱結之症有奇效……”
“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