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辦差謹慎仔細,又在與玉家爭奪茶運的事務上接連立了功,便被調回煙城,升任北檸堂近衛。
升任近衛,意味著不必再顛沛流離,能好好照顧在煙城的一家老小了。
這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一個更為穩妥的未來。
荀戓越想心裡越高興,十分鄭重地在登記冊上寫下名字。
他想,這一次,乾脆徹底擺脫“狗哥”的外號!
登記的管事湊近荀戓的名字,“這兩個字怎麼念?”
荀戓挺起胸膛,正要大聲報上姓名,卻聽遠處傳來一個歡樂的聲音:
“狗哥!!!”
登記的管事點點頭,顯然已經記住了“荀戓”倆字怎麼念。
荀戓認命地嘆口氣,無奈回首。
雲琛衝過來,興奮地大叫:
“狗哥!我好想你啊!”
荀戓一把抱住雲琛肩膀,咧嘴大笑:
“臭小子,長高了!但還是太瘦了!”
雲琛扯著荀戓往外走,“狗哥!我請你下館子!咱們吃燉羊肉走!”
荀戓大笑著應下,卻又想起這一年來,每個月的月錢都寄回家養妻兒老小了。
這次一路過來又花費不少,他此刻有些囊中羞澀。
這時,雲琛拿出一個鼓囊囊的錢袋子,偷偷摸摸地塞進他懷裡,小聲道:
“狗哥,快藏起來,別讓人瞧見!這是嫂子這幾年給我補衣服的錢,我現在攢夠了,還給你,不然我心不安!”
荀戓知道雲琛是怕他難堪,故意逗樂,做出偷摸的樣子。
他意欲推辭,卻拗不過雲琛鐵了心要塞,最後只得無奈收下,心裡又暖又歉疚。
雲琛看出他的心思,坦然笑道:
“狗哥,你別瞎想了。在武館那幾年,若沒有嫂子經常幫助縫補,我哪有體面衣服穿。這錢是我應該給的。我身無長物,沒什麼用錢的地方,你若不收,就是叫我良心不安,砸我雲琛‘有恩必報’的招牌!”
荀戓心裡感動,動了動嘴,半天只說出一句:“你小子!哎……”
二人勾肩搭背地出了霍府,尋到羊肉館子,一頓酒肉伺候,天南海北地聊了大半宿,互相把這一年的經歷交代乾淨,喝到大半夜才回府。
霍乾念差人來找雲琛的時候,她剛剛爬上榻躺下。
主子在喊,爬也得爬著去。
她只得強忍著睏意,去到北檸堂。
霍乾念正在書房裡等她,見她一身酒氣地進來,他眼神幽暗兩分,許多不可言說的畫面從他腦海一閃而過。
“見到荀戓了?”
她開心地笑:“見啦,還請狗哥吃了羊肉吶!”
“那就好。”他點點頭,遞給她一封信,“這上面有一處地址,在幽州附近,可能是你的恩主,你去尋尋看。”
她愣愣地接過信,心裡卻再也沒有從前的期待。
見她拿著信,低頭不作聲,身子因醉酒有些微晃,他示意她坐下。
因為有點酒意的關係,她一時忘記護衛應當搬來小杌子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客座上。
“怎麼了,不高興?”他眼裡帶著一絲笑意。
她搖頭,沉默許久,才輕聲問:
“少主,你說……我還要繼續尋恩主嗎?”